第一卷 第12章 元帅府禁地，一碗水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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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府禁地，一碗水的因果

元帅府。</p>

穆清影踏入府门的一瞬，整座府邸所有活物的呼吸，停了。</p>

不是命令，而是一种本能。</p>

像羊群嗅到了自远古走来的凶兽，那股从尸山血海里带来的铁锈与死亡的气味，无需言语，便扼住了每一个人的喉咙。</p>

府内亲卫，皆是百战余生的悍卒，此刻却连挪动一下眼珠都做不到。</p>

他们的甲胄在震，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p>

他们看着他们的元帅，那个女人，那个战无不胜的大夏武神，一步步，走向府邸最深处。</p>

她的步伐不快，却无人敢抬头直视她的背影。</p>

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脏上。</p>

禁地，修炼密室。</p>

那是元帅府的绝对领域，是除她之外，活人勿近的坟墓。</p>

石门前，穆清影停步。</p>

她没有回头。</p>

“我闭关。”</p>

亲卫统领瞬间单膝跪地，头颅死死抵着地面，声带因过度绷紧而嘶哑。</p>

“末将……遵命！”</p>

“禁地百步，擅入者。”</p>

穆清影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足以撕裂神魂的杀意，在众人耳边炸开。</p>

“——杀！”</p>

最后这个字落下的刹那，统领只觉眼前一黑，神魂剧痛，竟是生生被这股杀意震出了一口心血！</p>

轰隆——！</p>

厚重到足以抵挡圣境强者全力一击的玄铁石门，轰然关闭，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p>

府内，死寂无声。</p>

许久，才有亲卫敢大口喘息，却发现自己早已浑身湿透。</p>

大夏的天，要变了。</p>

……</p>

密室之内，是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p>

穆清影没有点亮晶石。</p>

她走到密室中央，双手捧着一个粗糙的陶碗，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放一个初生的婴儿。</p>

陶碗被放在万年寒玉蒲团前。</p>

碗中，是水。</p>

普通的水。</p>

可穆清影的眼神，比面对传国玉玺时，还要郑重万分。</p>

她盘膝坐下，脊背挺直，如一杆刺破苍穹的战枪。</p>

可她的道心，已是一片残垣断壁。</p>

“你的道，错了。”</p>

“沙滩之上，能起万丈高楼么？”</p>

那个男人的话，不再是疑问，而是审判。</p>

是回荡在她识海中的天道之音，将她引以为傲的过往，将她以杀止杀的信念，将她为大夏浴血奋战守护的一切，全部碾成了齑粉！</p>

她所坚守的，她所捍卫的，她为之付出一切的……</p>

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建在沙滩上的笑话。</p>

可悲。</p>

何其可悲！</p>

她没有喝水。</p>

她记得凤渊说的每一个字。</p>

解药不是水，道，在水中。</p>

要她自己去悟。</p>

悟？</p>

这个字，对一个只信奉力量与手中剑的武人而言，比直面深渊更让人无力。</p>

她就这么看着。</p>

看着那碗水。</p>

在绝对的黑暗中，它倒映不出任何光影，却又好像，容纳了整个宇宙的星辰与虚无。</p>

……</p>

皇宫，御书房。</p>

烛火通明。</p>

大夏女帝凌傲雪，端坐于龙椅之上，翻阅着来自北境的加密军报。</p>

她执掌天下的威仪，并非源于龙椅，而是她本身，便是一尊俯瞰人间、执棋天下的神祇。</p>

一名黑衣暗卫，如一抹鬼影，无声无息地跪伏在殿下，气息与阴影彻底相融。</p>

“说。”</p>

凌傲雪的目光未曾离开军报，声音里不带情绪。</p>

“回陛下，镇国元帅今日午后入宫，去了冷宫。”</p>

暗卫的声音像是从地缝里挤出来。</p>

“停留一炷香。”</p>

“然后。”</p>

“元帅离去时……状态极差，步履虚浮，面无血色，疑是神魂受创。”</p>

“回府后，元帅即刻开启死关，令：擅入禁地者，杀。”</p>

唰。</p>

凌傲雪批阅军报的朱笔，停了。</p>

殿内的烛火，诡异地静止了一瞬。</p>

暗卫只觉得泰山压顶，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彻骨的帝威从九天之上降下，压得他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神魂都在战栗。</p>

这不是愤怒的龙威。</p>

这是……天道失序的恐怖。</p>

“冷宫？”</p>

凌傲雪终于抬起头。</p>

“谁的院子？”</p>

“……凤渊。”</p>

暗卫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名字。</p>

死寂。</p>

御书房内，只剩下凌傲雪修长的指节，在龙案上极有规律地敲击。</p>

叩。</p>

叩。</p>

叩。</p>

每一声，都像是一柄重锤，敲在暗卫的心口，也敲在凌傲雪自己的帝心之上。</p>

穆清影。</p>

那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剑，是大夏不落的军旗，是她帝座之下最稳固的基石。</p>

那颗道心，坚如神铁。</p>

当年被北蛮三尊妖皇围困于天狼关，血战三日，身负三百创，也未曾见她后退半步，道心有些动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