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只能当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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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堂地龙烧得极旺，窗户却大开着。</p>

戚氏歪在软枕上，灰扑扑的脸衬得手腕上的佛珠格外亮。</p>

“母亲。”章梓涵行了个礼。</p>

“来得正好。”戚氏摸着经书上的朱砂批注，“下月老侯爷忌日，你替我抄一百份佛经来。”</p>

“母亲慈悲。”章梓涵解下荷包，掏出块双鱼玉佩压在经书上，“昨儿梦见父亲说冷，儿媳连夜抄了三百份往生咒。”</p>

春喜打开木盒，墨香混着药香冲出来。</p>

最上面那沓纸还沾着露水——这是天没亮就跑去后山采的晨露熏的。</p>

戚氏脖子上的青筋直跳，装模作样翻了翻：“既然你这么孝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p>

“母亲是说侯爷抬平妻的事吧？”章梓涵拿银簪子拨亮蜡烛，“正巧前日请白云观合过八字，说是下月初八最合适。”</p>

香炉吐出最后一缕残烟，戚氏捏着佛珠笑：“你六年生不出孩子，你姐肚子争气，既已怀上我们章家的骨肉，抬进门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对此事如此排斥？”</p>

章梓涵摸着平坦的小腹。</p>

前世这里有过跳动的生命，被康远瑞灌药打掉了。血水浸透被褥时，戚氏正逼她抄经。</p>

“母亲明鉴。”</p>

章梓涵抬头，“咱们康家祖训梓涵的坚毅眼神，若有所思。</p>

“好个贤德主母。”戚氏把佛珠拍在桌上，“那就让你姐当贵妾！”</p>

“母亲英明。”章梓涵福身告退。</p>

等脚步声远了，高嬷嬷掀帘子进来：“章首辅最要脸面，能让嫡孙女当妾？”</p>

戚氏拔下金钗挑灯芯：“明儿给章家递话，就说少夫人非要纳妾。”火苗映着她满脸褶子，“我倒要看看，是章家脸面重要，还是这丫头的命重要。”</p>

章梓涵走出院子，春喜提着灯笼直哆嗦。</p>

夫人嘴角的笑比雪还冷，看得人心里发毛。</p>

……</p>

太阳快落山时，章梓涵推开惊鸿苑掉漆的木门。</p>

手指摸到积灰的玉烛台——这是当年祖父章老太爷给的嫁妆，现在连仙鹤嘴巴都结了蜘蛛网。</p>

“小姐！”春喜突然扯住她裙子，“韦嬷嬷和夏欢跑了！”</p>

“准是回章府找大夫人泄露风声去了，不用管她们。”章梓涵拨弄着香炉，炉底有半截褪色的红绸带，上面还能看出“百年好合”的字——三年前康远瑞亲手给她系上的。</p>

春喜扑通跪下，膝盖把绣花垫子都压皱了：“奴婢斗胆说句不该说的！等大小姐生下儿子，侯爷肯定要抬她做平妻！到时候您怎么办？”</p>

她扯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的烫疤：“当年您从火场救我时就该知道，这吃人的地方不能心软！”</p>

章梓涵手指戳进香灰里。</p>

上辈子她总嫌春喜冒失，可后来她被诬陷沉塘时，只有春喜拼死护主，手指都被掰断了也不松口。</p>

“少夫人要罚就罚！”春喜梗着脖子，“奴婢就是看不惯她们糟践您！”</p>

“好丫头。”章梓涵扶她起来，“所以，我打算和侯府断个干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