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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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潮生调转方向，朝着吐蕃深处行进。</p>

昨夜百骑留下的痕迹不可能清理掉，若不能赶快甩开追兵，只有死路一条。</p>

一路奔袭四十余里。</p>

沈潮生忽然勒住缰绳。</p>

前方河谷中，一支衣衫褴褛的队伍正缓缓移动，一个个表情麻木。</p>

远远望去，估摸着五百人。</p>

周围几十名吐蕃步卒，抽出腰间弯刀。</p>

显然是发现了这匹唐骑。</p>

“杀！”</p>

沈潮生话音刚落，沈啸与巴图尔便率先冲出。</p>

那百人的队伍瞬间混乱起来，有人四散溃逃，有人趁机抓取牛车上青稞往自己嘴中塞。</p>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p>

无需多久，那几十步卒便被砍翻在地，没来得及跑的吐谷浑人都跪伏在地。</p>

牛车上大多摆放着青稞蔬菜，还有少许肉类。</p>

那些跪伏在地的吐谷浑人说的话，沈潮生一句都没听懂，尴尬的直挠头。</p>

“都尉，这都是些可怜人……”</p>

苏明远话音未落，便遭了沈啸一巴掌。</p>

“怎的？你读书读傻了？他们若是去石堡城，穿上甲胄，照样能砍死你！”</p>

逮住机会的沈啸浑身舒坦。</p>

人群之中，忽然有一男子站起，面黄肌瘦，真只剩下皮包骨。</p>

“军爷……”</p>

五号策马前奔，挡在沈潮生面前。</p>

“让他说。”</p>

五号姗姗的往后退。</p>

“军爷，咱都是吐谷浑人，是被强征入军的。还望军爷开恩。”</p>

一句话，仿佛用光了浑身力气，男子自知必死无疑，可终究还是说出口来，若死在这儿倒还好。</p>

自己孤身一人，死了便死了。</p>

可部落众人不能赶赴石堡城，会害了家中老小。</p>

吐谷浑遗民，从未被吐蕃视作过子民。</p>

吐蕃“桂”（武士阶级）对“庸”（平民百姓），有“岁输羊马，或供役于贵族帐下”的传统。</p>

至于这些吐谷浑人。</p>

“每户强征一丁。”</p>

短短六个字，尽是血泪。</p>

“你们只管赶路。”</p>

所有人都未想到这将军会让众人离去。</p>

“大哥！”五号有些急眼。</p>

下方跪着的众人听那瘦弱男子解释，顿时匍匐在地。</p>

“军爷大恩，小的无以为报，这是家传舆图。”</p>

一羊皮卷被那男子捧在手心。</p>

沈潮生不禁多看了两眼。</p>

能有舆图，这人也不简单啊……</p>

“将这些士卒人头拿去给吐蕃尚伦。”</p>

男子低声应下，识趣的留下辎重，安排部族老小动身。</p>

“带些辎重，剩下的烧了！尽快朝北赶路，与沈统领汇合！”</p>

沈潮生吩咐完手下将士，侧身对吐谷浑男子说道：“好好活着，人要惜命。”</p>

男子回头看了眼那身明光铠，只觉不真实。</p>

待吐谷浑人走远。</p>

沈潮生看着沈啸那藏不住心事的脸：“是不是一个个都觉得我愚昧？”</p>

“他们去石堡城披甲上阵，与咱们有何关系？”</p>

“我巴不得那些想我们死的军老爷们，多吃点苦头。”</p>

……</p>

吐蕃护送辎重的队伍得知后方有唐骑向北行军，一时间连忙快马上报尚伦。</p>

吐蕃前帐内。</p>

恩兰·达扎路恭看着那几十首级，手中的金银杯摔在地上。</p>

“好胆！竟真还想从北面边军冲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