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王韫秀与元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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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且慢。”</p>

沈潮生出说声道：“元载兄如今是八品官。”</p>

“若咱们拎着些寻常吃食进去，倒像是寻常邻里往来。”</p>

“可若是买了锦缎胭脂，反倒显得生分，让元载兄面上难堪。”</p>

沈潮生转身从饼摊买了几个烧饼。</p>

又在隔壁摊子称了二斤切肉。</p>

“待会儿我与元载兄在外闲谈，王公下酒正好。”</p>

王忠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她那性子，怕是……”</p>

“试试总无坏处。”沈潮生笑了笑，独自进院。</p>

坐下不久，一个身着深青色官袍的官员匆匆走来，正是元载。</p>

他额角带汗，见到沈潮生时愣了愣。</p>

“元载兄，潮生留在家中晚食，还望元载兄宽恕潮生冒昧。”</p>

潮生？沈潮生！</p>

元载看到那腰间银鱼符，只是一瞬便明白过来。</p>

今日议事，说的便是沈潮生举三百钧石的事情。</p>

屋内的王韫秀正在烙饼。</p>

听到动静，忙招呼道：“元郎今日回来得正好。”</p>

元载已换下官袍，穿着妻子缝补过的旧衫，正帮着摆碗筷。</p>

元载将那一盘切肉特意放在沈潮生面前。</p>

“沈兄难得来，多吃些。”</p>

沈潮生看着元载拿起一块烧饼。</p>

掰了一半递给王韫秀，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是寻常夫妻的默契。</p>

王韫秀替丈夫擦去嘴角的饼渣。</p>

元载则低声问她今日可曾累着。</p>

那番亲昵自然，全然不见在一旁的沈潮生神态拘谨。</p>

饭后，桌上的切肉都未减少。</p>

沈潮生抹了把嘴，对元载道：“元载兄，方才在路上听闻西市新开了家书坊，有几本孤本甚是难得，不知可否与你同去瞧瞧？”</p>

元载一愣，随即点头：“自然可以。”</p>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门，沈潮生故意放慢脚步，让元载先行。</p>

屋内，王韫秀正收拾碗碟，忽听得门口传来熟悉的咳嗽声。</p>

她抬头望去，只见王忠嗣站在门槛处，两鬓的白发在夕阳下格外刺眼。</p>

王韫秀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p>

语气冷淡：“不知大将军大驾光临，是要看望乞丐，还是来指点我这嫁错人的女儿？”</p>

话虽刻薄，却已快步走到碗柜前，拿出一副崭新的碗筷，用帕子擦了又擦。</p>

“饿了，想吃饭。”</p>

王忠嗣关上门，坐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酒。</p>

哥舒翰靠在院墙上。</p>

看着沈潮生与元载在巷口低声交谈的背影，又望了望屋内那对父女间紧绷却暗藏关切的氛围，忽然捋着胡须笑了。</p>

或许，这盘父女心结的棋，真能让这少年郎走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