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她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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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她根本

大妖们总共拿了两幅画像给怨鬼看，</p>

一幅是柳叶眼姑娘易容后的样子，另一幅则是她原本的样子，</p>

但怨鬼都说没见过。</p>

怨宅建在天都近郊，紧邻妖界入口，能将附近的情景收入眼中，</p>

若哪拨人在怨宅附近停留的时间久了，怨鬼都能注意到。</p>

这么说来，那行人应该没进怨宅，也没在附近逗留太久。</p>

大妖们把这消息传讯给了沈琅。</p>

沈琅想快点找到谢延玉，</p>

刚重生回来那几天，他还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慢慢找，但自从在大妖的记忆中看见她的身影，就好像有某种情绪在心里引燃，他再也等不了，带着人不眠不休地找，</p>

大妖记忆的画面里，</p>

她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跟在下人堆里，走路走得脚都磨破——</p>

上一世在妖界的时候，她哪里过过这种日子？</p>

她和他成亲后，穿的戴的是最金贵的，身后也是奴仆成群。</p>

他知道她孤女出身，进谢家之前过了很久苦日子，连一口馊饭都要和人抢，大户人家的狗比她的命还贵，进谢家后也过得不太好，总被人瞧不起，还要给谢承谨供血，</p>

但他也仅仅是知道这些，她死前，他没意识到她有多重要，更不可能在意她以前的事；她死后，他想着复活她，每天日子过得疯魔，哪里又能多想她从前的事。</p>

而现在，</p>

她的一部分曾经他眼前具像化，他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从头到脚都是一种被烧灼一般的焦躁，他迫切地想找她，一秒都不想多浪费。</p>

既已确认她不在怨宅附近，他就没有在此浪费时间，直接带人往周围其他地方找过去。</p>

*</p>

另一边，</p>

怨宅里。</p>

贺兰危原本想直接把谢延玉的易容术解除，</p>

然而远远看见谢承谨，</p>

他顿了下，随后直接停了手，又稍稍侧身，不着痕迹把谢延玉的身影挡在身后，</p>

然后才漫声问：“谢兄怎么过来了？”</p>

谢承谨惜字如金：“过来看看。”</p>

贺兰危笑了声：“大半夜不睡觉，我这儿能有什么好看的？”</p>

谢承谨向来不苟言笑，于是没有回应他懒散的打趣，</p>

他提着灯走近，视线落在贺兰危身上，似乎越过他在看他身后：“你身后藏的什么？”</p>

直白冷硬，有点质问的意思——</p>

可他以什么身份在这质问？</p>

半夜不请自来，在别人的住处，质问别人身后藏着什么，这副反客为主的样子，好像已经知道了谢延玉藏在这一样，而他是作为谢延玉的继兄，才摆出这副姿态，因为名正言顺。</p>

虽说谢承谨一直是这样冷硬直接的性子，说话做事大多是这副姿态，</p>

贺兰危平日里对此也未曾在意，</p>

但不知为何，今天莫名就觉得有些刺眼了，</p>

一种微妙的不悦感爬上来。</p>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p>

谢延玉这时候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p>

他们所在的位置比较刁钻，正是走廊的拐角处，旁边是几根石柱，</p>

贺兰危侧着身，正好能把她挡住，加上旁边还有几根柱子遮掩，从谢承谨的角度看过来，是绝对看不见她的。</p>

而她此时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p>

看起来不太想让谢承谨发现她。</p>

贺兰危心中那种不悦感倏地又消退一点，</p>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谢承谨，舒展地笑：“能有什么，几根柱子而已。”</p>

语气轻描淡写，就好像真的什么也没藏。</p>

谢承谨确实只能看见贺兰危身后几根柱子，但他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于是站在原处没动，视线仍旧停留在贺兰危肩头，似乎想越过他身躯看他到他身后，</p>

而贺兰危对他的意图有所察觉，却仍旧站在原地，姿态松泛，却寸步不让。</p>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p>

夜里气温很低，空气像被冻成冰，但冰面下好像又有什么稠暗的东西在涌动，</p>

也就是这时，突然吹来一阵风，</p>

夜色之中，</p>

谢承谨隐约看见贺兰危身后有东西一闪而过，看起来像——</p>

被风吹起来的裙摆。</p>

就好像贺兰危身后真的藏了个人，只不过一直躲在后面不想被他发现，所以没发出半点动静，直到风掀起她的裙摆。</p>

谢承谨黑瞳骤然沉了下。</p>

他盯着那方向看了一小会，像是意识到什么，随后骤然迈步走上前去，要直接绕过贺兰危：“我找人。”</p>

找谁？谢延玉？</p>

谢延玉要是想被谢承谨找到，早就站出来了。</p>

但她不想。</p>

所以现在选择安安静静躲在他身后。</p>

贺兰危眼梢带出点难以察觉的讥讽，他笑了声，不知道谢承谨还在这摆什么名正言顺的姿态，随后直接蓄了灵力，出了个招式把人给拦住：“谢兄找什么人，怎么找到我这来了？”</p>

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继兄，真以为自己有身份管着她了。</p>

如果换做是平时，</p>

贺兰危要拦着谁，大多是轻飘飘抬一抬手，做个样子就罢了，</p>

这一回直接动手，出招拦人，表明那点恰到好处的虚礼都不拿捏了，哪怕他说话时仍是平时那种散漫的语气，也显得反常。</p>

谢承谨这会也莫名窜上来点烦躁，</p>

他来找自己的继妹，贺兰危到底有什么身份在这拦他？</p>

眼见贺兰危出招，他也直接出招反击，</p>

两人一个要绕行，一个挡着不动，一来一回，竟然直接过起招来，招式的范围倒是不大，与其说是打起来，不如说是在较劲博弈更贴切，然而谢承谨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人，胶着一息后，招式措不及防换了个方向，直接落在贺兰危肩上，</p>

于是“砰”的一声闷响，</p>

贺兰危被他灵力一推，紧接着半边身子侧了侧，撞在柱子上，露出身后被挡住的场景。</p>

随后两人都安静下来——</p>

因为这里空空的。</p>

没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