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风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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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说我们苏家家风不严，纵容一个养孙女苛待生母，虐待姊妹！”</p>

“御史台的那些言官，今天在朝上就跟疯狗一样，逮着三弟就是一通猛咬！”</p>

苏文良，苏临渊的嫡三子，官拜左都御史，掌监察之权，是朝中有名的风流御史。</p>

王家的攻击点极为刁钻。</p>

苏临渊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p>

“东阁大学士的位置空悬已久，我们为此谋划了多少年！眼看着就要成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p>

“王家那老狐狸今天在朝堂上，明着是为沈家那对母女鸣不平，暗地里句句都冲着我们苏家来！”</p>

“他说三弟身为左都御史，连自家后宅都管束不严，品行不正，又如何监察百官，肃清朝纲？”</p>

“这盆脏水泼下来，三弟是百口莫辩！他一倒，我们苏家在御史台的话语权就弱了！王家正好可以安插他们的人进去！”</p>

“儿子知道，这事表面上与我无关，可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p>

“如今满朝文武都在看我们苏家的笑话！就连文谦，居然也未曾提前递个消息回来，让我们有个准备！”</p>

他越说越气，最后几乎是将矛头直指问题的源头。</p>

“都怪秦望舒那个丫头！行事如此孟浪，不计后果！”</p>

“为了区区几件衣服，竟闹出这等泼天大的风波，简直是愚不可及！”</p>

“砰。”</p>

一声轻响。</p>

苏临渊将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手边的紫檀木几案上。</p>

声音不大，却让苏文越瞬间噤声，额上沁出了一层冷汗。</p>

“说完了？”</p>

苏临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p>

苏文越低下头，不敢与父亲对视：“儿子……儿子是忧心家族声誉。”</p>

“家族声誉？”苏临渊冷笑一声，“苏家的声誉，是靠几句流言就能撼动的吗？”</p>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p>

“王家想争那个位置，由来已久。就算没有望舒这件事，他们也会找别的由头。</p>

“一根簪子，一件衣服，和你三弟在南巡时收的一柄妓家纨扇有什么区别？”</p>

苏文越猛地一怔。</p>

“他们攻击的，从来都不是某个人，某件事。而是‘苏’这个姓氏。”</p>

苏临渊转过身，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锐利如鹰。</p>

“你只看到了朝堂上的唇枪舌剑，却没看到这背后的暗流汹涌。”</p>

“你急，你乱，是因为你的眼界，还只停留在这一方朝堂之上。”</p>

他字字句句，都像重锤敲在苏文越心上，让他脸上阵阵发烫。</p>

“一个丫头，懂得在自己的院子里，清扫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和蟑螂，哪怕弄脏了手，弄出了臭味，也在所不惜。”</p>

“而你，身为吏部侍郎，苏家的二爷，却只想着如何把这臭味掩盖起来，粉饰太平。”</p>

“文越，你让我很失望。”</p>

苏文越的脸，瞬间血色全无，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p>

“父亲息怒！儿子知错了！”</p>

“错在哪？”</p>

“儿子……儿子目光短浅，未能洞悉朝堂局势，只顾眼前得失，乱了方寸。”</p>

他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饮了一口。</p>

“流言似火，堵是堵不住的。倒不如，再添一把柴，让它烧得更旺些。”</p>

“烧得越旺，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就越坐不住。”</p>

“我倒想看看，这京城里，究竟有多少人，盼着我们苏家倒台。”</p>

“这于苏家而言，未必是坏事。”</p>

苏文越站起身，仍是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问：“那……父亲的意思是，我们什么都不做？”</p>

“不。”</p>

苏临渊的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p>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下人通报的声音。</p>

“老爷，望舒小姐前来请安。”</p>

苏文越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p>

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来了？</p>

苏临渊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淡淡地道：“让她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