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无论嫡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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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越猛地站起身，指着孙氏的鼻子，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p>

“若不是你！”</p>

“若不是你这个慈母，将他娇惯纵容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他会做出那等让苏家蒙羞的丑事？”</p>

“酒后乱性，白日宣淫！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p>

“我苏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p>

“父亲将他赶去江南老家闭门思过，那是给他留了最后一点体面！他还想回来？他有什么脸回来！”</p>

孙氏被他吼得浑身一颤，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p>

“老爷，默儿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啊……”</p>

“孩子？”苏文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冠礼都过了！还算孩子？”</p>

“你看看人家大房的苏子衿！九岁丧父丧母，跟着道长游历四方，还未归家，这是何等的沉稳持重！”</p>

“再看看我们的儿子！锦衣玉食地养着，却养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p>

他越说越气，在屋中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p>

“现在好了！连一个黄毛丫头，一个外姓人，都能住进霁月阁，受父亲亲自教导了！”</p>

“而我苏文越的嫡长子，却像一条狗一样被赶出京城！”</p>

“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p>

孙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她捂着嘴，发出压抑的呜咽。</p>

“老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p>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苏文越烦躁地一挥手。</p>

他颓然坐回椅中，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目眩。</p>

他知道，大势已去。</p>

父亲既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了这个决定，就绝无收回的可能。</p>

秦望舒，那个小贱人，从此就要平步青云了。</p>

而他苏文越，他这一房，注定要被压下去了吗？</p>

不。</p>

他不甘心。</p>

他耗费了半生心血，才爬到吏部侍郎的位置，眼看着东阁大学士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p>

他绝不能就这么认输！</p>

苏文越的脑中，疯狂地转动着。</p>

无数的念头闪过，又被他一一否决。</p>

突然，父亲在霁月阁说的那句话，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p>

“我苏临渊的孙辈，无论男女，无论嫡庶，谁有本事成为苏家的刀，谁，就配得上最好的磨砺。”</p>

无论……嫡庶？</p>

苏文越的呼吸猛地一滞。</p>

一个深埋在他心底，连他自己都刻意遗忘的名字，破土而出。</p>

苏怀瑾。</p>

那个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p>

那个十四岁便考中解元的……天才。</p>

苏文越的眼中，渐渐亮起一抹异样的光。</p>

那是一种混杂着羞耻、厌恶，却又带着一丝疯狂希望的光。</p>

对。</p>

父亲不是说，无论嫡庶吗？</p>

父亲不是看重本事吗？</p>

那我倒要看看。</p>

一个十四岁的解元，他的分量，够不够重！</p>

他够不够资格，去跟那个秦望舒，争一争！</p>

苏文越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射出决绝的光。</p>

“来人！”</p>

他对着门外喊道。</p>

孙氏被他吓了一跳，止住哭泣。</p>

“老爷，您要……”</p>

“派人去青石镇。”</p>

苏文越的声音冷硬如铁。</p>

“把怀瑾，给我接回来。”</p>

“什么？！”</p>

孙氏大惊失色。</p>

“老爷，您疯了！接那个野……”</p>

“闭嘴。”</p>

苏文越一声低喝，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p>

孙氏吓得后面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脸色惨白。</p>

苏文越看着她，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p>

“孙若兰，我警告你。”</p>

“这个时候，你要是敢给我闹出半点幺蛾子。”</p>

“我不但会休了你，还会让你们孙家，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p>

孙氏惊恐地捂住嘴，浑身抖如筛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p>

苏文越不再理她，转身看着窗外。</p>

初秋的阳光，透过梅枝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p>

他的脸上，是破釜沉舟的疯狂与决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