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别装了，苏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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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了，苏晚星

苏云溪站在抄手游廊下，风吹起她的披风，猎猎作响。</p>

可那个被酒色掏空了骨头的废物，此刻究竟在哪儿？</p>

醉仙楼的酒池？聆音阁的软帐？还是城南赌坊的骰子声里？</p>

秦望舒那句“他那些狐朋狗友，遍布京城三教九流”犹在耳畔，冰冷而清晰。</p>

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之地。</p>

一个名字瞬间从她脑海中炸开——百戏楼。</p>

京城最负盛名的戏楼，王公贵胄的雅座与贩夫走卒的散座仅一墙之隔。</p>

台上唱的是英雄末路，台下看的却是人间百态。</p>

苏晚星那种人，最爱那里的热闹，更爱看别人的笑话。</p>

就是那里。</p>

苏云溪不再迟疑，步履生风，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p>

……</p>

百戏楼，午后。</p>

楼内人声鼎沸。台上正唱到《霸王别姬》的垓下之围，四面楚歌，鼓点急促如乱军铁蹄，敲得人心惶惶。</p>

二楼，最靠近戏台的雅间，珠帘半卷，熏香与脂粉气混杂。</p>

几个华服公子歪在软榻上，嗑着瓜子，对着台上扮相凄婉的虞姬评头论足，污言秽语混着刺耳的笑声，与台上的悲歌形成荒唐的对比。</p>

苏晚星就在其中。</p>

他陷在铺着白虎皮的大椅里，大喇喇地敞着领口，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p>

他手里捏着个鎏金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p>

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上，挂着一丝倦怠入骨的笑。</p>

仿佛台上的霸王末路，也不过是一场聊以解闷的消遣。</p>

“砰——”</p>

雅间的门被一脚踹开，雕花的木门板应声撞在墙上，木屑与尘灰齐飞。</p>

满室喧哗，戛然而止。连台上虞姬诀别的舞步，似乎都为之一滞。</p>

所有人惊愕回头。</p>

只见苏云溪一身利落的劲装，火红的披风立在门口的光影里，眼神比窗外的秋风更冷。</p>

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脸都吓白了，缩在后面不敢出声。</p>

雅间里的公子哥儿们先是一愣，看清来人，脸上立刻浮现出看好戏的表情。</p>

“哟，这不是苏家的小凤凰吗？今儿是哪阵风把您吹来了？”</p>

苏晚星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他慢悠悠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声音懒散得像猫。</p>

“吵什么。”他轻描淡写，“没看爷听戏呢？”</p>

这股混不吝的腔调，让苏云溪心头的火“噌”地又冒高三尺。</p>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把这个废物连人带椅子踹下楼的冲动。</p>

她走到苏晚星面前，垂眼看着他。</p>

“苏晚星，我找你有事。”</p>

苏晚星这才懒懒掀起眼皮，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玩味的戏谑。</p>

“找我？我没听错吧？”</p>

他坐起身，视线在她身上轻佻地转了一圈，笑了。</p>

“我们骄傲的云溪妹妹，京城有名的女修罗，居然会屈尊来找我这个废物哥哥？”</p>

“说吧，什么事？你的马丢了，还是你的鞭子断了？”</p>

周围的公子哥儿们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p>

苏云溪垂在身侧的手，五指蜷了又松，松了又蜷。</p>

她盯着苏晚星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撕烂他这张嘴。</p>

可秦望舒的话在耳边回响。</p>

在家族荣辱面前，骄傲算什么东西。</p>

苏云溪再次看向他时，眼里的火焰已经熄灭。</p>

她一言不发，只是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柄不足一尺长的软鞭。</p>

啪！</p>

鞭梢精准地抽在离苏晚星最近的那个公子哥的酒杯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