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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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佩兰不在身边，阮含璋过得十分自在。</p>

她选秀入宫，初封便是从六品才人，身边可有三名宫女并一名黄门侍奉。</p>

不过因佩兰姑姑陪伴她入宫，本就是格外开恩，因此她身边的侍奉之人便只剩下两名三等宫女。</p>

另有一名小黄门叫钱小多，不怎么往她跟前凑合。</p>

阮含璋同青黛和红袖都谈了会儿天，大概问了问两人家中情形，佩兰便醒了。</p>

她这一醒，整个棠梨阁的气氛就倏然严肃起来。</p>

在这棠梨阁中，宫人们不怕阮含璋，反而更怕满脸严肃的佩兰姑姑。</p>

佩兰慢吞吞进了寝殿，见阮含璋同红袖一起做针线，便冷冷扫了红袖一眼：“下去吧。”</p>

红袖就赶紧退了下去。</p>

阮含璋把针线放回笸箩里，抬眸看向佩兰：“姑姑可好些了？”</p>

“不用同我打岔，”佩兰眉眼冷淡，道，“原入宫之前，夫人就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好好教导才人，莫要让才人辱没了阮家的名声。”</p>

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满心都是畅快和恶意。</p>

她早就看这小贱人不喜了。</p>

“你昨日侍寝，不知道劝阻陛下，一味放纵肆意，传出去像什么样子？”</p>

阮含璋低垂眉眼，她抿了抿嘴唇，显得很是委屈。</p>

心里却暗骂这老货，仗着阮家拿捏茉姐等人，故意欺凌于她，翻来覆去想法子折腾人。</p>

果然，佩兰下一句就道：“你原没读过几日书，不懂礼义廉耻，实在让人忧心，还是要好好学习一番。”</p>

“去，把女戒抄写十遍，务必要把清规戒律记在心中。”</p>

她如今是宫中的妃嫔，还可能经常面见陛下，侍寝于前，若是身上有什么伤痕，总归不妥。</p>

佩兰就想了这么个恶毒法子。</p>

前日让她学跪，昨日端茶倒水，今日就要抄写女戒了。</p>

并不算太难熬，却很让人厌烦。</p>

阮含璋抬了抬眼眸，眼尾一抹绯红：“姑姑，我……”</p>

“我什么我？还不快去。”</p>

佩兰心中畅快至极，看着那妖娆的小贱人被她逼迫一刻都不得停歇，心里愈发畅快。</p>

阮含璋只得起身，道：“是。”</p>

她在桌案前落座，拿起笔墨，慢慢抄写起来。</p>

不过她没读过几年书，字写得并不利落，写了好一会儿才写了一页。</p>

又因昨日一夜操劳，她此刻坐得很是艰难，瞧着面色越来越苍白。</p>

佩兰倒是老神在在在边上落座，手里捧着热茶，舒服地抿着。</p>

“这白露倒是不错，味道清润，还有回甘。”</p>

阮含璋没有说话，她一笔一划写着，神情很是专注。</p>

佩兰又絮叨：“我也是为你好。”</p>

“你瞧这宫中的娘娘们，哪一个不是才女？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好歹诗词都通，你若是什么都不成，拿什么同旁人比？”</p>

阮含璋安静听她说，手里笔墨不停。</p>

“你就看贵妃娘娘，可是如今宫里最尊贵的人了，陛下膝下只有一儿一女，长公主就出自贵妃娘娘，她可是玉京的才女。”</p>

贵妃姚听月是如今仁慧太后的堂侄女，温柔和善，优雅贵重，如今以贵妃之位，辅佐太后及皇贵太妃协理六宫，隐有后宫之主的意思。</p>

佩兰继续道：“再说德妃娘娘，虽出身勋贵武将世家，却也自幼饱读诗书，不仅能策马骑射，亦能吟诗作对，谁会不喜欢这样的解语花呢？”</p>

显然，佩兰对宫中的诸位娘娘很是熟悉，简直如数家珍。</p>

这些消息，在阮含璋入宫之前虽有打探，毕竟资源不足，显然不如佩兰这等官宦人家要来的细致。</p>

因此，她倒是一点都不厌烦，听得格外认真。</p>

佩兰抿了口茶，瞥了她一眼，见她字写得认真，心里越发畅快，话就有些多了。</p>

“宜妃娘娘虽不是高门大户，家中却也是书香门第，如今刚生下大皇子，在宫里很是有体面。”</p>

说到这里，佩兰不由自主看了一眼阮含璋的肚子，说：“你若是能有机会怀上一儿半女，也是好事。”</p>

她这样说，可等到午膳之前，一碗避子汤还是送到了阮含璋唇边。</p>

阮含璋没有反抗，很乖顺把避子汤吃下去，就听佩兰说：“如今二小姐何时入宫还未定，怕你这边生变，万一有了身孕又留不住反而伤身，也是为你好。”</p>

佩兰心中总觉她软弱无能，不过只是没见识的扬州瘦马，因此时常就是随意糊弄。</p>

听听她说的话，前后逻辑不通，谁会信呢？</p>

用过午膳，阮含璋就去午歇了。</p>

佩兰不知是吃多了茶还是受了风寒，一下午腹中疼痛难忍，也就没精神去盯着阮含璋抄写女戒了。</p>

她一走，阮含璋手腕一转，直接把笔扔在桌上，慢条斯理吃水晶葡萄。</p>

上午赵庭芳过来时，偷偷给她拿了不少药，今日倒是直接用上了。</p>

佩兰身体不适，下午就一直没有过来，待晚膳之前，之前送她回来的那位小柳公公就出现在了棠梨阁。</p>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陛下翻了小主牌子，请小主至乾元宫用晚膳。”</p>

这一次竟是直接让她去用晚膳。</p>

阮含璋满脸欣喜，眉宇皆是笑意：“谢主隆恩。”</p>

红袖上前给了红封，小柳公公就道：“小主，时辰不早了，这就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