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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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逾小碎步踏入听雪宫，一进来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情景，倒是不慌不忙。</p>

宫里这些事，他什么没见过？</p>

见得多，听得也多，自然知道如何明哲保身。</p>

彭逾似乎都没瞧见纽姑姑难看的脸色和卫宝林摇摇欲坠的背影，他只对阮含璋道：“恭贺阮娘娘，陛下有旨，晋封阮娘娘为宝林。”</p>

晋封宫妃，自然要宣读圣旨，洗手焚香，行礼谢恩。</p>

纽姑姑听了这话，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表情愈发难看。</p>

这阮家嫡长女入宫才不到一月，不仅接连侍寝，甚至还被召至乾元宫伴驾用膳，无数珍稀流水一样送入棠梨阁，不可谓不荣宠。</p>

原慕容婕妤也有过风光时候，却也比不得如今的阮才人，尤其是侍膳这样的差事，陛下登基至今，除了姚贵妃、徐德妃和周宜妃，也就这阮才人这般幸运了。</p>

更有甚者，她入宫不及一月，就直接升为中位娘娘，成为了正六品宝林。</p>

听雪宫这位跪着的卫宝林，可是入宫三年才跟着众人一起晋升的。</p>

人与人的差别，就是大到这个地步。</p>

纽姑姑心里警钟一直猛响，当着彭逾的面却不能忤逆圣意，只能勉强道：“恭喜阮才人，还是先去接旨吧。”</p>

瞧这意思，即便阮含璋升位，慕容婕妤还是不肯罢休。</p>

阮含璋却不怕她。</p>

慕容婕妤想要发难，总要有证据，再说她是从下药这方面发难的，阮含璋有赵庭芳，心里多少有底气。</p>

当着彭逾的面，该说的话阮含璋自然要说。</p>

“纽姑姑，我知道你是担心婕妤娘娘的安危，”阮含璋声音也同样冰冷，“但卫姐姐是上了玉牒的宫妃，是正六品的宝林娘娘，光天化日就罚宝林娘娘跪在宫外，到底于婕妤娘娘名声有碍。”</p>

“即便要罚，也必须要证据确凿。”</p>

纽姑姑眼睛一瞪，正要说话，就听阮含璋继续开口：“咱们宫里人都知道，娘娘一贯温柔慈爱，只是因为身为定羌族人而不懂宫规，自然不会怪罪娘娘，外人可不知道啊！”</p>

阮含璋客气一笑：“若这事传出去，可不是要落个刁难一宫嫔妃的坏名声？娘娘的清白可不就毁了？”</p>

“你！”</p>

纽姑姑气得不轻。</p>

这是仗着彭逾在，故意拿乔，打量她不知她跟卫宝林私下时常走动，两人早就结成了同盟。</p>

彭逾老神在在站在一边，脸上笑容一成不变，似乎都没听到听雪宫这一场争斗。</p>

纽姑姑入宫多年，自然知道彭逾是什么人，他是不会主动替人出头，平日里也从来不会偏帮哪位妃嫔，但他是景华琰的眼睛耳朵，外面所听所闻，都会告知景华琰。</p>

思及此，她深吸口气，只剩上前几步，亲自扶起卫宝林。</p>

“宝林娘娘，咱们话说得好好的，您怎么就忽然跪下来，”纽姑姑的官话说得字正腔圆，“吓奴婢一跳，方才都没回过神来。”</p>

卫宝林身影微晃，她低着头，没有搭茬。</p>

纽姑姑便看向阮含璋：“阮宝林，婕妤娘娘和卫宝林便在前殿等您，等人到齐了，再议论此事。”</p>

阮含璋见好就收，她对彭逾一摆手：“彭公公，这边请。”</p>

等彭逾宣读圣旨，阮含璋恭敬行礼，彭逾这才笑着说：“恭喜阮宝林，陛下的赏赐稍后就会送到。”</p>

阮含璋给了个大红封，同样笑容满面：“有劳彭公公跑这一趟了，陛下隆恩，臣妾莫不敢忘。”</p>

彭逾笑呵呵走了。</p>

等她走了，阮含璋才看向佩兰：“怎么回事？”</p>

佩兰方才还沉浸在阮含璋升位的喜悦里，转头听到这话，也不由蹙起眉头。</p>

“我也不知，”佩兰揉着额角，“我方才在房中歇息，外面忽然热闹起来，那姓纽的亲自登门，把卫宝林请到了前殿，我怕牵扯到咱们这里，便没有让红袖过去探听。”</p>

阮含璋瞥了她一眼。</p>

这阮家真是不成样子，佩兰这等侍奉多年，又成为心腹的管事妈妈，居然如此不成体统，即便事情看似只牵扯了卫宝林，但这听雪宫一共只有三位妃嫔，她若是聪慧，应该仔细探听，早做准备。</p>

但她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仿佛卫宝林被慕容婕妤坑害没了份位，她们就能得到好处。</p>

自私自利冷漠短视，跟阮家那一对蠢猪夫妻一般无二。</p>

阮含璋叹了口气，没有埋怨她，只说：“方才我刚回到宫中，就被纽姑姑拦下了，她说慕容婕妤被人下药，所以才久病不愈。”</p>

“姑姑，你应该早做打算的。”</p>

佩兰面色一沉。</p>

她最近身体非常不适，运气也极差，好端端就崴了脚，本来都快好了，结果又滑了一跤，从此之后，她就一直病恹恹的，不光脚疼，也经常头晕目眩。</p>

也正因此，她方才才一时失察，对此事失去了警觉。</p>

佩兰深吸口气，到：“奴婢陪您过去，看她敢不敢欺压到阮家头上。”</p>

卫宝林家中平平，父亲只是个普通官员，家里从上到下只她父亲一人为官，并不显赫。</p>

慕容婕妤要欺辱也就罢了，但阮家如今也算是京中显赫门楣，不光阮含璋的父亲任大理寺卿，官至三品，她的叔父也是宣城布政使，阮家早就今时不同往日。</p>

更不提她母族南安伯廖氏了。</p>

阮含璋低头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我就靠佩兰姑姑了，方才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p>

佩兰亲自扶着她回到了前殿。</p>

此刻前殿大门敞开，所有的隔窗全部打开，同往日阴暗逼仄的模样迥然不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