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难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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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难断

黎九思的私人飞机停在江城机场，舷梯下站着两排黑衣保镖，为首的管家手捧天鹅绒礼盒——</p>

里面是叶思芷最讨厌的那条钻石脚链，锁扣处还带着上次她挣扎时磨出的血痕。</p>

“黎九思自己不来？”</p>

她踢翻礼盒，钻石在水泥地上迸溅如星屑，“真没诚意。”</p>

哼，我还以为他有多喜欢！</p>

哎~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呀！</p>

管家额头渗出冷汗，“黎总在总部等您……”</p>

话音未落，叶思芷已经转身走向出租车，真丝裙摆扫过散落的钻石，像拂去尘埃般漫不经心。</p>

顾霆倚在玛莎拉蒂前盖看她，突然抛来串钥匙。</p>

“顺路送你？”</p>

“不必。”</p>

她抬手拦下辆破旧出租车，“既然他没诚意，我也不想见他了！”</p>

……</p>

暮玄青在禅房诵经时，窗棂突然被一颗小石子击中。</p>

推开雕花木窗，只见叶思芷踮脚站在庭院的老梅树下，手里晃着个丑萌的羊毛毡挂件——</p>

赫然是照着暮玄青的样子做的，连眉心那点朱砂痣都惟妙惟肖。</p>

“纪念品！”</p>

她笑得比盛夏阳光还灿烂，“我学了半个月呢，像不像？”</p>

骗你的，你信不信？！</p>

暮玄青凝视她晒成蜜糖色的肌肤，和牛仔裤上沾着的泥土。</p>

她真的去看了世界。</p>

却还记得回来见他。</p>

他垂眸轻笑，突然从窗口探身，佛珠缠住她手腕将人拽进禅房。</p>

“像。”</p>

乌木珠滑过她突突跳动的脉搏，“不过少刻了一样东西。”</p>

叶思芷跌在他怀里，嗅到檀香混着经卷的气息。</p>

“什么？”</p>

暮玄青将羊毛毡挂件系在自己佛珠上，底下多出一颗刻着“芷”字的玛瑙珠。</p>

“归处。”</p>

叶思芷像只好奇的猫儿，鼻尖几乎贴上暮玄青的衣襟，深深吸了一口气——</p>

“暮先生，你身上……”</p>

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有我喜欢的味道！”</p>

那缕清冷的檀香萦绕在呼吸间，像是古寺檐角融化的雪，又像佛前供奉的沉香，干净得让人心尖发颤。</p>

暮玄青呼吸微滞。</p>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靠近他。</p>

更没有人会用这样明媚的笑，说他“好闻”。</p>

他的耳尖蓦地染上一抹薄红，连手中捻动的佛珠都乱了节奏。</p>

叶思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讶地瞪圆眼睛。</p>

“暮玄青……你脸红了？”</p>

暮玄青倏然转身，佛珠“啪”地撞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轻响。</p>

“胡闹。”</p>

他的嗓音依旧清冷，可脖颈却泛起淡淡的绯色，连诵经时都未曾动摇的指尖，此刻竟微微发颤。</p>

叶思芷歪头看他，忽然笑得更灿烂了</p>

原来，佛子也会害羞啊。</p>

叶思芷挥了挥手，转身跑出禅院，裙摆掠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微凉的风。</p>

暮玄青站在原地，手中的佛珠不知何时已停止了捻动，乌木珠子微微发烫，像是烙进了掌心的温度。</p>

“我要回去了，下次见！”</p>

她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轻快又明媚，像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夏风，吹皱了古井无波的水面。</p>

暮玄青垂眸，看着地上那颗被她无意间踢歪的蒲团，心跳竟仍未平息。</p>

这算什么？</p>

撩完就跑？</p>

他向来清冷自持，修禅多年，早已断了红尘妄念。</p>

或者是因为暮家遗传的冷淡性子，他从未有过一刻想过，有一天自己这颗如同寒潭的心，会因为一个人，一个女人，出现波动。</p>

此刻，暮玄青胸腔里那股陌生的躁动却让他指尖微颤，连呼吸都乱了节奏。</p>

“叶思芷……”</p>

他低声念出她的名字，像是诵经时的咒，又像是某种无法言明的执念。</p>

窗外，暮色渐沉，远处传来悠远的钟声，可他的心却静不下来。</p>

他居然，对她动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