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喀秋莎之父指导，棋逢对手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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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步走到车前，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嫌弃地敲了敲发射架。</p>

“科斯季科夫同志，我刚才粗略地看了一下。”</p>

“这件所谓的‘武器’，存在着至少十个致命的设计缺陷！”</p>

“它没有经过任何严格的弹道学计算，精度几乎为零，散布面积恐怕比一个足球场还大！”</p>

“其次它的射程太近了，我估计不会超过八公里，在敌人的重炮面前根本就是活靶子！”</p>

“最可笑的是……”</p>

伊万诺夫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拔高了八度。</p>

“它甚至没有光学瞄准设备！”</p>

“上帝啊，中世纪的投石机才这么干！”</p>

他越说越兴奋，转过头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陆重和501厂的工人们，期待着从科斯季科夫的脸上看到赞许和同样的轻蔑。</p>

然而他失望了。</p>

科斯季科夫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p>

这位“喀秋莎之父”的目光，始终像鹰一样死死地锁定着那辆看起来简陋无比的火箭炮车。</p>

他绕着车一圈一圈地走着，时而蹲下身观察由火车滚珠组成的转盘，时而又抬起头审视着由弹簧钢板构成的缓冲装置。</p>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p>

眼神里没有轻蔑，反而是一种越来越凝重，还带着一丝困惑的探究。</p>

伊万诺夫见自己的表演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尴尬。</p>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他的专业分析。</p>

“科斯季科夫同志，我认为这种武器的设计思想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它完全违背了……”</p>

“闭嘴，伊万诺夫！”</p>

一声冰冷的呵斥猛地打断了伊万诺夫的话。</p>

科斯季科夫终于转过了头，冷冷瞪了伊万诺夫一眼。</p>

“如果你只能看到钢材的牌号和焊接的工艺，那你就不配称之为一名炮兵专家！”</p>

科斯季科夫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伊万诺夫的心上。</p>

科斯季科夫伸出手指，几乎要点到伊万诺夫的鼻子。</p>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件武器，从设计之初就根本不是为了固守阵地！”</p>

“它放弃了一切不必要的精度和射程，将所有的设计重点都倾注在了机动性上面！”</p>

他指着那个简陋的转盘：“它能让发射架在三十秒内完成360度旋转，用最简单的结构实现了最快的反应速度！”</p>

他又指着那几片弹簧钢板：“这种简单的结构说明它也根本不需要维护，就算被弹片击中了也不会失效！”</p>

“还有这个。”</p>

科斯季科夫走到一枚火箭弹前，抚摸着尾部不起眼的泄压环。</p>

“你以为这是设计失误吗？”</p>

“蠢货！这是在用燃气为一枚工艺粗糙的炮弹创造一个简易的气动稳定层！”</p>

“我的上帝，这是何等天才的构想！”</p>

“伊万诺夫，你什么都没看懂！”</p>

科斯季科夫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p>

“你只看到了它不符合‘喀秋莎’的设计规范，却完全没理解它背后所蕴含的战术思想！”</p>

“打了就跑，快打快撤！”</p>

“用机动性来弥补射程的不足，用生存能力来对抗敌人的火力优势！”</p>

“这是一种战争哲学！”</p>

伊万诺夫被这番话训斥得面如土色，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他感觉周围所有龙国工人的目光，都像一根根烧红的针刺在他的脸上。</p>

他想不通，自己心目中神一样的宗师为何会给这堆垃圾如此之高的评价？</p>

科斯季科夫没有再理会这个丢人现眼的下属。</p>

他转过身，第一次正式的看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少年。</p>

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初来时的审视和权威。</p>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的欣赏。</p>

科斯季科夫用生硬的龙国话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叫安德烈·科斯季科夫。”</p>

“我收回我刚才对这件武器的初步评价，它是一件真正的杰作。”</p>

“但是……”</p>

他话锋一转，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起来。</p>

“一件武器的优劣终究要在战场上见分晓。”</p>

“战争哲学的对错，也需要用胜利来证明。”</p>

“‘游击炮’的理念很新颖，但‘喀秋莎’信奉的是绝对的火力覆盖，是‘斯大林之锤’的雷霆万钧！”</p>

科斯季科夫看着陆重，眼中燃起了熊熊战意。</p>

“我很好奇，当你的‘青天剑’遇到了‘喀秋莎’时，会是怎样一个结果。”</p>

他微微挺起胸膛，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发起了挑战。</p>

“我们就在这个靶场上比一比。”</p>

“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