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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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

而这封殿试答卷一经公开。</p>

不论鄢懋卿愿不愿意，都已经被皇上强行安在了大多数廷臣的对立面。</p>

这些廷臣如今虽畏惧皇上的铁血手段，不敢再直谏玄修之事。</p>

但又怎会在意鄢懋卿这个新科进士，必定会用群起而攻之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立场，就算短时间内不能将其搞死，也定会令其臭名远扬。</p>

因此从这一刻开始，鄢懋卿就已经注定只能做一个处处受人孤立的孤臣。</p>

皇上最喜欢的就是孤臣。</p>

黄锦有理由相信，只要鄢懋卿不是太过愚钝，未来就极有可能像翊国公郭勋一样青云直上，甚至一步登天。</p>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鄢懋卿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同样不会小。</p>

他接下来首先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在接下来那常人难以负担的巨大压力中，顺利度过每一个庶吉士都必须面对的三年馆课期？</p>

选中庶吉士只能算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开始，远不到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p>

接下来的三年，庶吉士将进入为期三年的馆课期。</p>

除了完成经史子集等各方面的学习任务之外，有时还需要模拟处理一些时事政务，以积累实践经验。</p>

而针对庶吉士学习和模拟实践的成果，翰林院则设立了严格的考核制度</p>

——阁试。</p>

阁试其实就是一种月考制度。</p>

每月将由内阁大学士亲自出题，考试的内容既包括对经典的理解，也涉及对时政的看法。</p>

并且每一个庶吉士的考核成绩还会被详细记录在案，作为评价其在翰林院期间学习表现的重要依据。</p>

如果表现始终不佳，次次阁试都是末等，也并非没有被取消庶吉士资格、赶出翰林院的先例……</p>

而如今在职的内阁大学士只有两个人：</p>

一个是首辅夏言，另一个则是次辅翟銮。</p>

其中翟銮虽已是二次入阁，但性子清静不争。</p>

多年前他独自主政内阁时，新入内阁的李时和方献夫后来居上，他非但不与其争，竟还主动避让。</p>

而这次再入内阁，面对更加强势的首辅夏言和奋起直追的礼部尚书严嵩，他也始终两不得罪，只在二人之间周旋，以求左右逢源、独善其身。</p>

也是因此，皇上并不怎么喜欢翟銮，认为他难堪大任，批准他二次入阁时颇为勉强。</p>

夏言则是另外一个极端。</p>

他自入阁起便强势总揽朝政大权，当时的内阁首辅李时和阁臣顾鼎臣都不敢和他相争。</p>

后来李时于同年冬天逝世，他就顺理成章的接替了内阁首辅之位，并在次年晋封为少师、特进光禄大夫、拜上柱国。</p>

值得一提的是，“上柱国”是一种至高武勋。</p>

自明朝建立之后，还未曾有过哪个朝臣加拜上柱国，这名号其实是夏言票拟时擅自加进去的。</p>

对此朱厚熜自是心知肚明。</p>

不过相比较翟銮而言，朱厚熜就是更乐于重用和纵容夏言这样的人，什么也没说就命司礼监批了红……</p>

因此黄锦可以预见。</p>

接下来的馆课期中，夏言将会成为鄢懋卿的大麻烦，而翟銮大抵也只会随波逐流。</p>

这就意味着鄢懋卿必须扛住来自整个内阁的高压，才有可能熬过为期三年的馆课期，熬到散馆入仕之日。</p>

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朱厚熜才能名正言顺的拔擢、重用于他。</p>

毕竟有些制度，就算是朱厚熜也无法轻易改变，除非与大半个朝堂撕破脸，再来一次影响巨大的“大礼议”。</p>

不过，这何尝不是朱厚熜给鄢懋卿设下的一场考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