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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看似只有八九岁大小的孩童走了出来。
男孩身着黄袍,脸颊略显消瘦,整体看起来,和常人家的孩子并无区别。
当然,前提得是他身上没有如此磅礴的冥气,以及独属于黄皮子的骚臭味儿。
“你就是黄家的那位小太爷?”
看向眼前之人,我随口笑了笑:“没想到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
黄尘坐在春臼的边缘,翘着二郎腿挥了挥手。
“大名鼎鼎的何先生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我年纪小,辈分可不小,好歹你是个马家弟子,见到太爷爷辈分的仙家,哪能如此无礼。”
我拎着武王鞭,满是不屑道:“不好意思,咱家堂口没姓黄的,你这辈分再高,和我也没关系。”
“行了,无意义的攀谈纯属是浪费时间,不管是我和黄家的恩怨,还是五殿含冤鬼和你的仇恨,想必都不是三言两语能敷衍过去的。”
“有什么本领使出来就好,我也想试一试,你这位黄家小太爷,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那是自然。”
黄尘挥了挥长袖,在他的动作下,春臼地狱的威压再度降临在了我的身上。
关键是,这一次的力量,相较于拾荒鬼施展出的本领,要高出数百倍,甚至……更多!
毫不夸张的说,之前遇到的拾荒鬼,和眼前这位胡家小太爷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就好像,我所犯下的罪孽,是绝对不可饶恕的,而地狱的责罚,会将我的罪孽和我的魂魄,一同洗涤一番。
随着冥气的席卷,我的双目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当我的视线恢复之后,我已经站在了满是污秽,深不见底的春臼之中。
而周围,弥漫着痛苦的嘶吼声,这里,便是真正的春臼地狱。
“大儿子,小心!”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李癞子的声音便出现在了我的耳旁。
紧接着,黑狐的身影挡在了我的身前,与此同时,他巨大的狐爪,也将扑向我的鬼物打飞出去。
“你也进来了?”
看着四周疯魔了般的鬼魂,我小心翼翼的防范起来。
“废话,我是黑狐,你是出马弟子,别人进不来,我还能走丢了不成?”
“倒是你小子,发什么呆啊,不知道这鬼地方很危险吗?”
“知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仔细的观察起了周围,这口春臼比想象中的更要宽广,陷入其中的鬼魂,更是数不胜数。
关键是,这些鬼魂无比凶厉,实力虽说没有顶级的恶鬼那般强大,但他们胡乱的攻击方式,竟然可以牵动春臼地狱的力量。
简单来说,陷入其中的鬼魂,皆是已经被春臼地狱锁定的目标,而不断敲打的巨大春锤,则是为了消除掉这些罪孽。
以至于,鬼魂对我发起攻势的同时,也包含着春臼地狱的威压。
一个两个倒是不打紧,可离谱的是,一口春臼之中,至少有成千上万个鬼魂,这种情况就相当于,这里存在一种针芒,那针芒能穿透我的魂魄,以我的本领,完全可以忽视针尖对我造成的威胁,但问题是,针芒出现的数量,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
“有点棘手。”
李癞子转过身来,只见他的魂身上,已经出现了些许腐烂的迹象,而这种腐烂,便是因为接触春臼地狱中的鬼魂所致。
鬼魂自身并没有什么威胁,但春臼地狱的法则,或是力量,却能对我们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哪怕,李癞子这位仙家也不例外。
轰隆一声。
还没等我们想出应对的方式,巨大的春锤便砸落了下来。
霎时间,整个春臼便被黑暗所笼罩,而春锤上散发的威压,比密密麻麻的鬼魂更要恐怖。
下一秒,鬼魂们四散而逃,对于我的针对,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奈何,这该死的鬼地方,根本逃无可逃,而春锤,则是快速的落下。
“快想办法!”
李癞子看向巨大的春锤,气喘吁吁道:“这要是被砸到身上,岂不是完蛋了个屁的!”
“我知道!”
我紧咬着牙关,第一时间做出了应对的手段。
春锤落下的那一刻,我将四大匠人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
轰的一声巨响。
如同巨峰般的春锤,瞬间将罩在我和李癞子身上的阴宅砸的粉碎。
这一刻,我便意识到,地狱法则的力量,根本不是匠人传承能够抗衡得了的,只是轻微的触碰,四大匠人的阴气便消散全无,而春锤,也是毫无例外的落在了我们身上。
与此同时,我将一张纳魂纸人贴在了自己身上,而李癞子,则是被我收回到了堂口的供奉牌之中。
这一次的纳魂纸人并不是用于阻拦春锤的力量,因为我清楚,四大匠人的本领都无法抗衡,仅凭一张纸人,更是避无可避。
而纳魂纸人的真正功效,则是相当于描骨的符咒,通过描骨,我便能查探一下,这春锤的威力,针对的究竟是我哪部分魂魄,或是阴气。
巨大的压力下,我猛地吐出数口黑血。
就这样,我硬生生的扛过了第一次捶打。
好消息是,春锤并没有将我碾成肉泥,我的肉身没有受到损伤,魂魄也基本完整,虽然春锤的落下,似乎从我身上带走了某些东西。
“大儿子,你,你怎么样了?”
听到李癞子的声音,我极为担忧的问道:“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躲到供奉牌里了吗?”
“没用的。”
李癞子幻化出身形,他的魂身上,再度多出了几道伤痕,整个人的模样,也相较于之前更为虚弱了几分。
“一个供奉牌要是能庇护住我,那这里就不是春臼地狱了。”
“大儿子,你想出办法了没?”
我紧皱着眉头,将破烂不堪的纳魂纸人剥离了出来。
纸人上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痕迹,这些痕迹所对应的,便是我损伤的阴气,或是说,我被清除的罪孽。
“整个魂魄吗?”
我越发不安道:“我以为春臼地狱针对的是某个部位,没想到是整个魂魄,看来,所谓的罪孽,是基于整体,而并非分散的。”
“什么意思?”
李癞子看了看描骨的白纸,又看了看自身的伤势,问道:“真就是把咱爷俩的魂魄放洗衣机里搅和一遍呗?”
“这一遭下来,岂不是要被秃噜一层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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