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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麟嘉卫出了峡谷便一路掩行踪,直往播磨而去。
行不数日,已悄然渗透至播磨外围。此时众将并一先锋小队摸至山坡上,举起望远镜眺望眼前城池。
少顷,杨渝放下望远镜看向王修,沉声道:“妹妹,这一路全仗你的情报,咱们才能如此隐秘到此。既你引路来此,必有计较,不妨说与兄弟们听听。”
王修刚要开口 “姐姐,这不好吧!”,便被杨渝抬手打断:“休说这些见外话,此处都是自家兄弟,难道你这少夫人还做不得主了?”
王修脸上一红,深吸口气正色道:“既然姐姐如此说,妹妹再推辞倒显虚伪了,还请兄弟们多担待!”
众将士肃立静听,王修上前一步朗声道:“如今咱们已入播磨,脚下是三上山,眼前便是播磨三大城之一的明石城。
这播磨之地,北部多山,易守难攻,最大城姬路城是德川氏大本营,也是播磨守治所;中部多平原,眼前明石城便是中部第一城,亦是播磨最富庶处;南部多贫苦民居,以农为主,最大城高砂城城防破败,无甚战略价值。
是以明石城正是最佳切入点。此地汇聚播磨大半商贸财富,皆由圆觉寺与德川氏掌控,若占圆觉寺、擒德川氏驻守,便可直逼姬路城迫其投降,此乃最快进入摄津之法。”
众人听了皆是一怔,既惊叹王修对倭国情形如此熟稔,更佩服她战略眼光独到。
毛罡望着山下泛着白光的明石城墙,朗声附和:“我赞同少夫人所言!”
贾纯刚亦点头分析:“我方才看了,明石城守军不足千人,城头不过五百人。城墙皆由白石堆砌,高约三丈,算不得坚城,若强攻,最慢半个时辰便能破城!”
卢启拍着胸脯接话:“正是如此!这城结构莫说比不得长安,便是州府城池也不如,只需大炮一轮齐射,定能轰塌城墙。”
杨渝见众人皆无异议,便开口道:“我补充两句。咱们此番首要便是拿住圆觉寺方丈与德川氏驻守,若径直强攻,只怕他们趁乱逃脱,届时战略目的未达,于后续作战也颇为不利。”
王修听了,敏锐接口:“姐姐的意思是……”
杨渝也不绕弯子,直言道:“你们都见了,这明石城城防不算严密,从正门进去并非难事。何况妹妹精通倭语,更便于咱们混入城中。我想着,先点十人扮作商队入城,直奔圆觉寺拿下主持,从他口中问出德川驻守的所在。待咱们将人悉数擒获,放出信号后,再行攻城不迟。”
“将军,我跟您去!”陈三两率先应声。
姬德龙沉声道:“我带先登兵配上燕塞高手,定保将军与少夫人周全。”
角落里的谢令君也上前一步,紧握着宝剑朗声道:“我……我也去!”
杨渝沉吟片刻,当机立断:“事不宜迟,即刻点齐人手出发!”
话音刚落,王修已迅速取出三张人皮面具,递给杨渝与谢令君,一边自己佩戴一边叮嘱:“你们不会倭语,到了城门只管听我吩咐。”
众人皆郑重点头,待装扮停当,一行十人扮作商贾模样,摇摇晃晃行至明石城门下。
但见两列兵丁持枪鹄立,日光晒得那白石城墙泛起刺目白光,城楼角铃被风一吹,叮当作响,倒显出几分异域情致。
王修打头,杨渝、谢令君紧随其后,三人面上皆覆着黄蜡色人皮面具,粗眉阔口,俨然是寻常行商嘴脸。
守门小兵见他们衣着齐整,腰间鼓囊,便懒洋洋挥手欲放行。
偏生此时,斜刺里闪出个鼠目卫队长,生得两撇断眉如刀削,一把攥住王修袖口,上下打量道:“且慢!尔等何处来?”
王修却应对从容,操一口流利京都腔:“自平安京贩米而来。”声若金玉相击,字字清越。
卫队长疑色稍减,正待放行,忽又瞥见杨渝脚下皂靴沾着山林红泥,目光陡然锐利如鹰隼。
“慢着!”他横臂拦住去路,鼠目滴溜溜转着,“既是米商,米在何处?与城中哪家交易?报上名来!”
城门口霎时静了,几个兵丁也围拢过来,矛尖无意间指向众人。
王修眼角余光瞥见谢令君右手已按上剑柄,杨渝袖中寒光微动,心知此刻生死悬于一线,面上却浮起三分倨傲七分不耐,两道假眉蹙成山峦:“真要问?”
那卫队长被王修气势所慑,喉头滚动两下,硬声道:“职责所在!”
王修忽地冷笑,左手状似随意撩起深蓝布袍下摆,腰间一枚羊脂玉佩倏忽闪现,五七桐纹以金线缀成,桐花十六瓣簇拥中央五蕊,在日光下流转着贵戚威仪。
卫队长瞳孔骤缩如针尖,膝盖发软几乎跪倒,忙不迭侧身让道:“贵……贵人恕罪!”嗓音抖得不成调子。
王修鼻间轻哼,袍袖一拂,十人鱼贯入城,只留身后一片死寂。
待得人影没入街市,小兵凑近犹自发抖的卫队长:“头儿,那是……”
卫队长抹了把冷汗,声音压得极低:“藤原氏本家的桐纹!方才若得罪了,你我脑袋早挂在城门示众了!”
众人闻言皆噤若寒蝉,再不敢问,只是心有余悸地继续查验过往行人,以此来掩饰内心惊惧。
众人踏入明石城内,迎面扑来一股混杂气味,鱼腥裹着马粪,檀香混着腐臭。
只见街道虽有三丈余宽,两旁屋舍却俱是粗石垒就,灰扑扑如病兽蜷伏。间或有朱漆门面的米铺当铺,门口悬着褪色暖帘,帘后掌柜拨弄算珠的脆响与乞丐哀嚎交织成片。
道上行人衣着泾渭分明,绸缎裹身的贵人乘着黑漆牛车,金铃叮咚;粗麻蔽体的脚夫佝偻如虾,肩扛巨木;更有三五成群的浪人,破旧阵羽之下露着肋差刀柄,睥睨四顾。
最触目是墙根阴影里蜷缩的乞丐,蓬头垢面如地府逃出的饿鬼,见有人经过便伸出枯爪,口中嗬嗬作声。
杨渝紧走两步与王修并肩,假面下的真眼透着惊疑:“好妹妹,方才那玉佩……”
王修目光扫过街角争抢残羹的乞儿,随手掷出几枚宽永通宝,铜钱落地声引来野狗般的撕扯,待问清楚圆觉寺方向,这才回应:“藤原氏家纹。这些守门犬见着皇室御赐纹章,自然不敢怠慢。”
杨渝还要再问,忽闻前方一阵喧哗骤起。
只见十字街心,三个浪人正围殴一名老丐。
为首武士头戴破旧立乌帽子,靛蓝直垂袍襟大敞,露出胸脯狰狞刺青,脚下草鞋狠狠踹向老丐心窝:“腌臜东西!敢蹭脏老爷的新袴!”
那老丐蜷缩如虾米,怀中半块麸饼早被踩成泥泞,却死死护住个七八岁的女童。
女童枯发如草,大眼里盛满死水般的麻木。围观者远远躲着,商铺纷纷关门落板,唯闻拳脚着肉的闷响与浪人狂笑。
谢令君假面下的脸颊剧烈抽动,剑鞘中青锋嗡鸣欲出,却被王修冰凉的手按住腕子。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王修声音似从齿缝挤出,眼底却烧着幽暗火焰,“你看那女童,挨打不哭,见血不惊,早被这世道腌透了心肺。”
杨渝循声望去,果见女童竟在武士踢踹间隙,飞快抓起沾泥的饼屑塞入口中咀嚼,喉头滚动如野兽。
此时斜巷忽窜出个黑影,趁乱抓起店铺檐下晾晒的鱼干便跑,店主举着木勺追骂,又被浪人一刀鞘抽翻在地,满街混乱如沸鼎。
王修对此仿佛习以为常,扯着众人衣袖疾行:“走!莫误正事。”
谢令君银牙紧咬,回首望那老丐吐出的血沫,指节捏得青白。
穿过三条窄巷,恶臭渐被檀香取代。
圆觉寺朱墙已隐约可见,墙头探出重重唐松枝叶,苍翠欲滴。十人在巷尾停步整装,杨渝忽见王修假面下渗出细密汗珠,不由低问:“可还撑得住?”
王修指尖轻轻拂过腰间玉佩,唇边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姐姐但请放心,我这身子在长安时没少吃药调理,如今早已比先时硬朗许多了。”
言罢率先转入长街,但见寺前石阶光洁如镜,香客络绎不绝,哪里还有半分城外凄惶?金箔贴就的寺门在日光下煌煌耀目,恰似这腐烂世道精心贴敷的假面。
洪钟初响,沉浑声浪震得檐角惊鸟乱飞。
王修抬首望那高悬“圆觉禅寺”的金匾,沉声道:“此时正午,正是圆觉寺午斋之机,走!”
王修率先步入门中,放眼望去,飞檐斗拱层层叠压,鸱吻狰狞,瓦当滴水俱是精雕细琢的瑞兽莲花。
朱漆廊柱粗可合抱,承着黑沉沉似铁铸的梁枋,日光穿过檐角垂挂的铜铃间隙,在光洁如镜的条石地面上投下细碎摇曳的金斑。香炉里升腾的乳白烟气裹着浓腻檀香,弥散在殿宇回廊之间。
往来僧众步履轻缓,个个面皮白净,体态丰腴,身上杏黄袈裟非绫即缎,暗绣的宝相花纹在走动间流转着金丝银线的幽光。偶有低语,也带着一种养尊处优的圆润腔调,眼底的笑意如同庙里供奉的菩萨,慈悲却遥远。
王修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前这雕梁画栋、珠光宝气,与城外饿殍遍野、城内乞丐争食的惨景,仿佛阴阳割裂的两个世界。
那些僧侣嘴角噙着的从容笑意,袈裟上刺目的金线,都像烧红的针,细细密密扎进她眼底深处。
一丝难以言喻的冷涩在她喉间滚动,又被她生生咽下,化作面具下更深的沉寂。
这倭国,这生养她又令她切齿的土地,疮痍之上竟能开出如此妖艳的毒花。她袖中的手悄然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唯有那细微的刺痛,方能让她维持此刻的冷静。
思索间众人已来到饭堂,只见饭堂阔大轩敞,楠木长案排列如阵,光可鉴人。
虽说是素斋,案上摆的却尽是些罕见珍馐。青玉碗里盛着莹白如玉的“云片”,据闻是深海里某种巨鱼腹中油脂所凝,片片薄如蝉翼,入口即化;碧瓷碟中堆叠着“雪笋”,乃是高山绝顶雪线之上一种异菌,通体雪白,脆嫩异常,须得采药人舍命方能得一二;更有“金丝雀舌”,取初春茶树最顶端的嫩芽尖,形似雀舌,焙炒后色泽金黄,一盏之价可抵平民一岁口粮。
银箸、玉杯、玛瑙碗托,无不精雕细琢。
数十僧侣踞坐案后,咀嚼无声,唯有碗盏轻碰的脆响和喉头吞咽的微响,一派庄严寂静,宛如神佛临凡的盛宴。
谢令君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主位中央那身披金线大红袈裟的老僧。他鹤发童颜,慈眉善目,手持一串光润的紫檀佛珠,正含笑望着堂下众僧,俨然一尊活菩萨。
可谢令君眼中,这笑容与城外浪人踢打老丐时的狞笑并无二致。一股无名业火轰然冲上顶门,烧尽了所有隐忍。
她口中一声清越娇叱如裂帛惊空:“秃驴受死!”
足尖在身前的楠木长案上猛地一点,案上碗碟叮当乱跳,整个人已化作一道灰影,腰间长剑“呛啷”出鞘,寒光如匹练,直取这老僧咽喉。
老僧脸上的慈祥瞬间冻结,眼底闪过一丝老狐狸般的惊诧。可他反应亦是快极,肥胖身躯竟异常灵巧地向后一仰,同时双臂一振,那件宽大厚重的金线大红袈裟“呼啦”一声如血云般卷起,猛地向谢令君兜头罩去。
袈裟鼓荡,带着沉雄的力道,内里似有铁线编织,绝非寻常织物。
谢令君剑势不变,手腕一抖,剑尖疾点袈裟中心,“嗤”的一声轻响,竟未能刺穿,只觉一股柔韧绵密的劲力反震而来。
她身形借力凌空翻转,足尖在旁侧梁柱上再点,长剑化作点点寒星,从刁钻角度刺向袈裟护持下的空隙。
老僧袈裟舞动如轮,时卷时舒,或如盾牌格挡,或如软鞭抽击,带起的劲风刮得邻近僧侣衣袍猎猎作响,杯盘倾倒。
他脚下步法诡异,看似笨拙臃肿,实则进退趋避迅捷如风,每每在剑锋及体前堪堪避开。那袈裟在他手中,竟似活物,时而裹挟铜钵、经卷掷出干扰,时而卷起案上滚烫的汤羹泼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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