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参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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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神识触碰玉简的刹那，并非预想中汹涌的知识洪流，而是一种极其微妙、仿佛投入一片无垠星空的失重感。紧接着，无数细微、扭曲、仿佛由最纯粹光与影构成的古老符文，如同被惊动的星辰鱼群，骤然在楚凡的识海中炸开。

得益于自己如今已达洞虚境，识海才得以完全打开。

“呃！”楚凡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震。

这些符文并非静态的文字，它们本身似乎就蕴含着某种法则的韵律，每一个符文的轨迹、转折、明暗变化，都像是在阐述着天地间最本源的秘密。它们疯狂地旋转、碰撞、重组，每一次变动都引动楚凡识海剧烈震荡，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那种直接冲击神魂本源的压力，几乎瞬间就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楚凡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再试图去“阅读”所有符文，而是如同《万法同源录》开篇所述，尝试去“倾听”它们内在的“道音”。

时间在静室中失去了意义。

起初是纯粹的痛苦与混乱，符文在识海中肆意狂舞，如同亿万只疯狂的萤火虫，留下无数灼痛的轨迹。

楚凡的神魂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

渐渐地，在无数次被冲击、被刺痛的过程中，楚凡开始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脉动”。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源自符文本身结构、流转轨迹的奇异“韵律”。它时而如同春蚕食桑，细密连绵；时而如同惊涛拍岸，雄浑壮阔；时而如同秋叶飘零，寂寥无声……

他尝试着，将心神沉浸在这捕捉到的“韵律”之中，不再抗拒，而是主动去共鸣。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那些原本狂暴无序的符文光影，在楚凡心神融入那丝韵律后，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开始围绕着他意识的核心缓缓沉降。虽然依旧繁多复杂，却不再是无序的冲击，而是形成了一种玄奥的的“阵列”。

随着心神与符文韵律的契合度越来越高，楚凡体内那受损萎靡的生之法则，竟开始自发地、极其微弱地脉动起来。

嗡…嗡…嗡…

识海中，代表生之法则本源的、那一点极其微弱的绿金色光核，开始散发出柔和的辉光。这辉光如同拥有灵性，主动地与识海中那些流转的符文光影产生了奇异的互动。

绿金光芒所及之处，那些原本扭曲的符文光影，仿佛被注入了生机，其结构轨迹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一些原本晦涩难懂、如同天书般的片段，在绿金光芒的映照下，竟开始自动拆解、重组，化作楚凡能够理解的、关于法则本质的“真言”！

“法则非力，乃道之迹…生灭轮转，本源相依…寂灭非终，乃蕴新生之机…守弱抱朴，以柔蕴刚…”

一句句玄奥深邃、直指本源的理解，直接流淌进楚凡的灵魂深处。

这并非死记硬背，而是一种醍醐灌顶般的顿悟。

他体内那微弱的生之法则，在这顿悟的滋养下，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幼苗，开始缓慢却坚定地壮大。虽然幅度极其细微，但那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活性”，却在显着增强。

楚凡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境界中，他仿佛化身为一颗种子，扎根于温玉髓的暖意和《万法同源录》的法则海洋里。

识海不再是痛苦的战场，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由光影符文构成的“茧”。他在茧中沉睡，又在茧中蜕变。

不知过了多久。

静室内浓郁的灵气，开始以楚凡为中心，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缓慢旋转的旋涡。旋涡的核心，正是他盘坐的身躯。

光芒似乎也变得更加明亮柔和，墙壁上的银色符文流淌加速，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共鸣。

楚凡的体表，开始渗出极其微弱的绿金色光晕。

这光晕不再像之前施展时那样刻意凝聚，而是如同呼吸般自然流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道韵。在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急速转动，识海深处，无数符文正在与那一点绿金核心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深度交融。

他体内，那曾经微弱的生之法则，正在经历一场由内而外的、源自理解的蜕变。它变得更加凝练，更加灵动，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攀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静室外，负责护法的红绡和青鸾同时心有所感，惊讶地对视一眼。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静室内原本平稳的气息，此刻正如同蛰伏的巨龙在苏醒，散发出一种越来越强盛的生机与威严。

“他…好像真的…悟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红绡喃喃道，眼中充满了震撼。

青鸾虽未言语，但紧盯着静室门的清冷眼眸中，也首次燃起了一丝微光。

静室内，楚凡依旧闭目盘坐。但在他平静的外表下，一场关于法则本源的深刻蜕变，正在悄然发生。

那枚古老的玉简，在他掌心散发出温润而恒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