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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深秋,宫墙内的银杏叶染成金箔般的颜色,却掩不住太极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太平公主捏着《推背图》残卷的手指微微发白,第五十三象「月缺花残」的卦图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图中残缺的明月悬于枯枝之上,谶语\"阴阳反背 无父无君 颂曰:鼎足争雄事本奇,一狼二鼠判须臾\"刺得她眼眶生疼。三日前,密探送来消息:韦皇后与安乐公主在宫中私铸天子印玺,图谋效仿武则天临朝称制。
\"公主,中书令韦温求见。\"侍女的声音在殿门外怯生生响起。
太平公主将残卷收入紫檀木匣,指尖拂过匣盖上\"天道昭昭\"的鎏金篆字。韦温踏入殿内时,正见她手持团扇,对着案头新绘的《长安舆图》轻点:\"韦相来得正好,看看这东市新修的坊墙,是不是矮了些?\"
韦温皮笑肉不笑地作揖:\"公主好雅兴。不过坊间最近流传《推背图》第五十三象,说'阴阳反背'乃是女子乱政之兆,不知公主如何解读?\"
团扇骤然停在舆图上的玄武门位置。太平公主抬眼,凤目里映着韦温腰间新换的玉带銙——那正是天子才能佩戴的十二环蹀躞带。\"相爷可知,李淳风在批注里写过'月缺终有圆,花残待春来'?\"她起身逼近,沉香裙摆扫过青砖,\"况且,若按字面之意,当今圣上还在世,何来'无父无君'?\"
韦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暗卫单膝跪地:\"禀公主!洛阳传来密报,韦皇后已命人将《推背图》抄本篡改,新谶语直指......\"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警惕地瞥向韦温。
太平公主轻笑出声,声音却冷如霜雪:\"不妨直说。韦皇后将'阴阳反背'改为'阴盛阳衰',又把'一狼二鼠'附会成本公主与宁王、岐王?\"她突然将团扇甩在案上,惊得韦温后退半步,\"真是好手段!既污我兄妹谋逆,又为自己称帝造势!\"
当夜,太平公主独自坐在观星阁。星图上,荧惑星正缓慢划过紫微垣,主星动摇之象。她翻开秘藏的李淳风手稿,在第五十三象批注处停驻——泛黄的纸页上,墨迹因年代久远而晕染:\"月相盈亏,本是天道。然人心若贪,谶语成刃。\"
三日后,朝堂之上,韦温率先发难。\"陛下!臣近日听闻,民间流传《推背图》第五十三象,直指有人妄图颠覆社稷!\"他展开一卷抄本,声泪俱下,\"此等妖言惑众之徒,不可不除!\"
满朝哗然间,太平公主稳步出列。她手持御赐的象牙笏板,直视龙椅上神色尴尬的唐中宗:\"皇兄,可还记得先皇临终前说过什么?\"不等回答,她朗声道,\"先皇道:'《推背图》虽为奇书,然过分解读,反成祸端。'\"
她命宫人抬上数十箱文书:\"这些是自武德年间至今,关于《推背图》的官方注疏。臣妹仔细比对发现,每朝每代,总有人为一己私欲篡改谶语!\"指尖重重叩击最上方的卷宗,\"武德九年,太子党以'太白经天,女主昌'构陷秦王;垂拱四年,琅琊王李冲借'大燕兴,李氏亡'起兵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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