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外门选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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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疲惫和伤痛几乎将他吞噬，但看着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撕下破烂的衣襟，尽量包裹住身上显眼的伤口和血迹，又用污泥和草汁涂抹在脸上、手臂上，掩盖过于年轻的面容和苍白的脸色。他将夜灵儿用宽大的、同样脏污的破布裹紧，只露出一张同样被涂抹得脏兮兮的小脸，伪装成重病的模样。兄妹俩此刻的形象，活脱脱就是两个从深山里逃难出来、饱经风霜的猎户子女。

混在入城的人流中，夜玄低着头，忍受着守卫不耐烦的盘查和周围行人或怜悯或嫌恶的目光，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好在守卫只是草草扫了一眼他们破败的样子，便挥挥手放行，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那些携带货物、看起来有油水的商队身上。

踏入枫叶城，喧嚣的市井声浪扑面而来。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行人摩肩接踵，有衣着光鲜的武者，有行色匆匆的商人，也有面黄肌瘦的平民。这一切繁华，都与浑身伤痛、背着奄奄一息妹妹的夜玄格格不入。

他无心欣赏，只想尽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在靠近城墙根、最混乱最贫穷的“泥洼巷”，他用从赵奎那里得来的最后两块下品灵石，租下了一间摇摇欲坠、散发着霉味的破旧木屋。屋顶漏光，墙壁透风，除了一张破草席和一张三条腿的桌子，别无他物。

小心翼翼地将夜灵儿放在冰冷的草席上，夜玄的心沉到了谷底。妹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小脸烧得通红，身体却冰冷异常，那乌黑的伤口周围，青紫色的脉络似乎又蔓延了一些。残破续命丹的效果彻底消失了，剧毒和伤势正在疯狂反噬！

“药！必须买药！”夜玄眼中布满血丝。他拿出那个装着劣质金疮药和回气散的瓷瓶，以及仅剩的几块下品灵石（之前路上消耗了一些），还有从路上斩杀的低阶妖兽身上剥取的最不值钱的皮毛、爪牙等材料。

“万宝楼…”他想起入城时看到的最气派、招牌最大的那家店铺。虽然知道这点东西在那里可能连个水花都溅不起，但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再次将妹妹安顿好，夜玄拖着疲惫伤痛的身体，如同游魂般再次汇入人流，朝着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走去。万宝楼金碧辉煌的门面，与周围低矮的店铺形成鲜明对比，进出的客人非富即贵，气息强横者不在少数。

夜玄这身破烂打扮，在门口就被两个气息彪悍的护卫拦了下来，眼神充满了鄙夷和警惕。

“哪来的乞丐？滚远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个护卫毫不客气地呵斥。

夜玄强忍着屈辱，沙哑道：“我…我有东西卖，也要买药，救命的药！”他摊开手掌，露出那几块下品灵石和几样沾着血污的劣质妖兽材料。

护卫看着他掌心那点寒酸的东西，嗤笑一声：“就这点破烂？还想进万宝楼？去隔壁街的地摊碰碰运气吧！”

“我妹妹快死了！求求你们，我只要买最便宜的回春散！”夜玄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眼睛死死盯着护卫。

也许是夜玄眼中那深切的绝望和不顾一切的疯狂，让护卫皱了皱眉。另一个护卫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别在这嚎丧！从侧门进去，找杂货管事！警告你，别耍花样，也别乱看乱摸！”

夜玄如蒙大赦，千恩万谢，从侧面的小门钻了进去。里面是一个相对狭小杂乱的大厅，堆放着各种普通药材、矿石、低阶兽材，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的药味和皮革味。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干瘦老头坐在柜台后，正拨弄着算盘。

“管事…我想买回春散，最好的…不，最便宜的！”夜玄冲到柜台前，将手中的灵石和材料一股脑倒在柜台上，“这些…够不够？”

山羊胡管事眼皮都没抬，扫了一眼台面上那几块暗淡的下品灵石和几样不值钱的兽材，鼻子里哼了一声：“这点东西？想买回春散？还最好的？做梦呢！”他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捻起一块沾着泥土的獠牙，“一阶铁牙猪的獠牙，破损，最多值半块下品灵石。这皮毛…处理粗糙，还有破损…加起来，算你两块下品灵石顶天了！”

他拉开柜台下的一个抽屉，拿出一个灰扑扑、贴着“回春散（劣）”标签的小瓷瓶，随意丢在柜台上：“喏，劣质回春散，三块下品灵石一瓶。你这点东西，差得远呢！”

三块！夜玄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只有四块下品灵石（加上材料折算的两块），但妹妹的情况，劣质的回春散真的有用吗？

“管事…我妹妹中了剧毒，伤势很重，这劣质的…”夜玄的声音带着颤抖。

“剧毒？”山羊胡管事终于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夜玄破烂染血的衣衫和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更多的是冷漠，“中了毒还想要好药？清毒丹最便宜也要五十下品灵石！买不起就拿着这劣质货滚蛋，别耽误老夫做生意！”他作势要把那劣质回春散收回。

“等等！我买！”夜玄猛地按住瓷瓶，心如刀割。劣质就劣质，总比没有强！他将仅有的四块下品灵石和所有材料推了过去，“我…我就这些了！”

山羊胡管事撇撇嘴，飞快地将灵石和材料扫进柜台，仿佛怕夜玄反悔似的。“算你运气好，今天老夫发善心，四块灵石加这点破烂，勉强抵了。拿去吧！”他将那劣质回春散塞到夜玄手里，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握着那瓶冰凉的劣质丹药，夜玄感觉不到丝毫希望，只有沉甸甸的绝望。他失魂落魄地转身，正要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旁边几个武者的闲聊声却如同惊雷般传入他的耳中。

“…听说了吗？青云剑宗的外门选拔，三天后就在城西‘点将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