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泉畔悟道（上） 战意磨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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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炉的余温尚未散尽，一缕淡金色的丹气混合着养魂草特有的清香，在乳白色的生机雾气中袅袅盘旋。夜玄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龙眼大小、呈现出温润玉色、表面缠绕着九道细微混沌气流的“蕴神补天丹”雏形，纳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之中。丹药虽只是雏形，离真正的六品神丹尚有距离，但其中蕴含的磅礴魂力与往生泉的本源生机交融，已足够为林动破碎的识海提供最关键的温养与粘合之力。

他走到林动身边，轻轻掰开他紧闭的牙关，将丹药雏形送入其口中，以混沌玄力助其缓缓化开。丹药入口，林动灰败的脸上并无太大变化，但夜玄通过玄天鉴那推演入微的感知，却能清晰地“看”到，一股温润而坚韧的魂力混合着混沌清光，如同最灵巧的织工，开始在林动那如同星辰碎片般散落的识海残片中穿梭、编织，极其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那致命的创伤。这个过程将无比漫长，但至少，希望的火种已经点燃。

安置好林动，夜玄的目光扫过依旧沉睡的苏清雪和洛水。苏清雪眉心的冰蓝纹路在玄冰兰药力和泉水的持续作用下又淡化了几分，体内那股狂暴的寒毒被暂时引导、封印在冰魄剑的裂痕附近，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只待她苏醒后引导炼化。洛水后背的爪痕处，新生的肉芽在生机滋养下顽强地蔓延，暗影之力如同蛰伏的种子，在养魂草稳固的神魂温床中，等待着复苏的契机。

同伴的伤势暂时稳定，夜玄心中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丝。但这丝松弛并未带来懈怠，反而化作更沉重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废墟之外，战魂潮汐的撞击声虽然间隔变长，却依旧如同悬顶的丧钟，每一次沉闷的轰鸣都提醒着他，金烈那冰冷的目光从未离开！这往生泉的庇护所，绝非久留之地！

变强！必须尽快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带着伤痕累累的同伴，杀出这片埋葬仙魔的绝地！

夜玄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泉水生机、丹药余香和古老尘埃的空气涌入肺腑。他走到泉眼旁，并未立刻开始修炼，而是盘膝坐下，缓缓闭上了双眼。他没有运转《九转玄天诀》，而是将心神沉入识海，细细体悟着玄天鉴补全后烙印下的三篇无上传承，尤其是那直达玄婴的《九转玄天诀·玄丹篇（补全）》。

功法经文在心间流淌，字字珠玑，阐述着混沌玄力的本质与玄丹圆满、冲击玄婴的至理。夜玄并未急于求成地冲击境界，而是如同最耐心的工匠，开始反刍、打磨自身的基础。他一遍遍梳理着新生的、烙印着微末混沌纹路的玄脉，感受着其中奔腾流转的每一缕混沌玄力，体会着其与天地间游离能量的微妙共鸣。玄丹在丹田中缓缓旋转，每一次律动都牵引着外界生机与清光，变得更加凝实、圆融。

然而，仅仅内修玄力，远不足以应对接下来的凶险。他的剑！离火剑在之前与金烈的对抗中灵性大损，布满裂痕，而他的混沌湮灭剑意，在玄婴大能的绝对力量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

剑意…需要蜕变！

夜玄的心神，不再局限于体内。玄天鉴那推演入微、洞悉万物的能力悄然展开，如同无形的触角，穿透了废墟相对稳定的禁制，探入了外面那无边无际、充斥着滔天煞气与混乱战魂的葬仙古战场！

刹那间！

轰——！！！

无数混乱、狂暴、充满毁灭与不甘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冲击着夜玄的心神！那是上古仙魔陨落于此，历经万载岁月依旧不散的滔天战意！是金戈铁马的碰撞，是神魔怒吼的咆哮，是山河破碎的悲鸣，是壮志未酬的冲天怨愤！

这战意混乱而暴戾，带着摧毁一切的疯狂，足以轻易撕碎寻常修士的神魂！但夜玄不同！他识海中有玄天鉴坐镇，清光流转，如同定海神针，牢牢护住他的神魂核心。更重要的是，他自身的经历——师友离散、兄弟舍命、濒临绝境、背负苍山…这一切，早已将他的意志淬炼得如同百炼精钢！

他没有排斥这混乱的战意洪流，反而主动敞开了心扉，如同一个饥渴的旅人，去感受、去解析、去容纳！

“杀！杀！杀！” 那是纯粹毁灭的疯狂战意，如同失控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