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旧日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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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拍打着云渺公寓的窗户，仿佛某种无声的警告。

窗外漆黑一片，唯有街灯投下的模糊光晕勾勒出雨丝的轮廓。

她放下手中的案卷，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陈岩案的资料已经看了无数遍，却始终有一种关键碎片缺失的感觉。

证物袋编号与现场记录表的不一致，让她感到隐隐不安。表格上那个被圆珠笔反复勾画的数字像是某种提示。

她起身走向厨房，煮了一杯咖啡，香气在狭小的公寓里弥漫。

这是她的深夜习惯，无论是在律所通宵准备辩护材料，还是在家中研究疑难案件。

老式意式咖啡机发出的轻微嘶嘶声，与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韵律。

厚重的咖啡豆香气逐渐充满厨房，那浓郁的气息总能让她短暂忘却案件的压力。

她习惯性地从橱柜顶层取出藏在角落的马克杯，那是父亲退休时从警局带回的纪念品。

咖啡的苦涩和温暖如同她的生活——看似强烈而平衡，实则内里暗藏不安。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云渺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十点三十七分，谁会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她犹豫了一秒，接了起来。

「小渺，睡了吗？」父亲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还没，在看案件资料。」云渺望向窗外落下的雨帘，「这么晚打来，有什么事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那种粗糙的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办公桌上那只质感相似的马克杯。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案子怎么样。」

「还在推进，不过警方介入让事情变得复杂了。」云渺犹豫了一下，「爸，秦默回来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端传来一阵诡异的沉默，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云渺攥紧了手机，父亲的反应印证了她的预感——这不是巧合。

空气中咖啡的香气忽然变得刺鼻，像是某种潜伏已久的警示信号。

「离他远点，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不幸福。」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容质疑。

云渺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爸，到底发生了什么？十年前的案子、秦默、还有现在这个案子，它们之间有联系对不对？」

她翻开桌上档案袋，看着那份每周案件档案整理表，上面的编号与父亲曾经习惯使用的分类方式如出一辙。

「不要问，越少知道越安全。我只问你一句，家里那个保险箱，你打开过吗？」

「没有，你当时说过，除非紧急情况...」她想起那个藏在书房角落的老式保险箱，黑色的金属表面上有几道因年久而形成的划痕。

「很好，就保持这样。」父亲的语气缓和了些，「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表面看到的东西。检察院的内部通讯录上有些名字并不单纯。」

通话结束后，云渺放下手机，心跳如雷。

父亲口中的\"内部通讯录\"可能指的是司法系统人员名册，而这种隐晦的表达方式不像他一贯的说话风格。

父亲的反常警告不仅没有平息她的疑虑，反而点燃了更多猜测。

她走向书房，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保险箱上。十年来，她从未想过要打开它。

父亲离开警队后，把这个箱子带回了家，只说里面是些「老旧文件」。现在看来，那些「文件」或许正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关键。

保险箱是老式机械锁加电子密码的组合设计，属于父亲那个年代的产物，厚重而可靠。

她犹豫片刻，最终跪在保险箱前。

指尖轻触冰冷的金属表面，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

这气味勾起了她对父亲办公室的记忆——那个充满卷宗和陈年档案的房间总是弥漫着相似的气息。

墙角堆放的案卷盒上贴着各色标签，每一种颜色都代表不同性质的案件，这是父亲独创的归档系统。

云渺先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组合，指示灯闪了两下红色，无情地拒绝了她的尝试。

她轻轻咬住下唇，又试了母亲的忌日。保险箱上的数字键盘已经磨得发亮，显然父亲经常使用它。

保险箱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音，持续了几秒钟，吓得云渺差点跳起来。

指示灯剧烈闪烁着红光，仿佛在警告她不要轻易触碰这些埋藏的秘密。

她屏住呼吸，等待警报停止，生怕惊动邻居。公寓的墙壁隔音效果并不理想，邻居曾抱怨过她午夜的脚步声。

「会是这个吗？」她喃喃自语，输入了父亲的警号后六位。

第三次尝试依然失败，指示灯变成持续的红色警告，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劳。

保险箱此时完全锁死，显示需要等待五分钟才能再次尝试。

云渺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父亲对数字有种近乎偏执的记忆力，他能记住办案过程中遇到的每一个重要日期和数字。

父亲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密码必定是他认为最重要又不易被外人猜到的数字。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生日的倒序组合。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小时候父亲总说，人生就像时间的逆行，越往后看越清晰。

当她十二岁生日那天，父亲送给她的礼物就是一本倒序填写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着\"回头看的智慧\"。

当指示灯转绿，锁扣弹开时，云渺几乎屏住了呼吸。

这个选择让她心头一热——即使在设置这样隐秘的保险箱时，父亲仍然选择了与她有关的密码。

这不仅是安全考量，更是一种无言的情感连接。

箱内整齐地放着几本笔记本和一个牛皮纸袋，每一样物品都被仔细地标注了日期和编号。

父亲那种按照重要性排列文件的习惯依然可见，最重要的总是放在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