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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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21日 星期四 阴雨

黑暗中，光亮突然闪烁，投射出一道模糊的坐标图像。云渺瞪着手中的投影器，指尖因握得太紧而发白。父亲与女儿的合影被倒计时数字覆盖，鲜红如血——12:00:00，正在一秒一秒减少。囚室刻痕坐标指向的地点是座废弃工厂，但里面的发现远超她的预期。

「这是云局长最后一次被转移前留下的。」秦默的声音低沉而肃穆，在狭小的安全屋内回荡。

雨水顺着窗棱滴落，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秦默小心翼翼地将一枚破损的数据芯片放在桌面，仿佛那是什么珍贵文物。

「坐标不仅指向地点，还有时间。」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隐忍的担忧。

云渺迅速分析投影图像，眉头紧锁。她修长的手指轻触那些看似随意的划痕，「这些不规则刻痕...是时间戳。」

屋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专注的面庞。

「我父亲教过我这种编码方式，是他和老搭档们自创的。」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怀念，「每一道划痕都有特定含义，不仅仅是位置...」

秦默凑近查看，肩膀不经意间碰到了云渺。两人短暂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目光。

「你确定这不是陷阱？」秦默问道，视线却一直盯着投影。

云渺没有立即回答。她拿起芯片对着灯光查看，「如果是陷阱，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么详细的时间节点？」

正当两人深入研究时，云渺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闪烁着\"未知来电\"，同时手机壁纸自动切换。那张她与父亲在毕业典礼上的合影被一组倒计时数字覆盖，12:00:00，每一秒都在无情减少。

房间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可能是陷阱。」秦默警觉地说，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配枪。

多年警察生涯培养的本能让他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屋的每个角落。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

云渺深吸一口气，「也可能是我们等待的线索。」她接通电话，同时按下录音按钮。

屏幕上出现一张被阴影覆盖的面孔，「云小姐，别来无恙。」声音经过处理，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

「你是谁？」云渺保持声音平稳，手指却微微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里有什么。」画面切换，显示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头垂向一侧。

「爸！」云渺失声惊呼，本能地向前一步。

秦默立刻站到她身旁，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另一只手仍警惕地保持在配枪附近。

屏幕中的云局长缓慢抬头，眼神空洞而疲惫，但当他看向镜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光芒。那不是绝望，而是某种暗示。

「你的父亲暂时还算安全。」陌生声音继续道，「我们可以进行一次简单交易——你手中的证据，换你父亲的命。」

云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父亲眼神中的暗示，「你想要什么证据？」

「别装傻，云律师。」声音变得愈发冰冷，「你和你的检察官男友掌握的那些文件，父亲贪污案的全部证据。尤其是那份名单。」

名单二字被对方咬得极重。云渺下意识地看向秦默，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十二小时内，带着所有资料，独自一人前往发给你的坐标。否则...」屏幕上云父的脸旁出现一把手枪。

云渺咬紧嘴唇，注意到父亲眼神微妙的变化——三次眨眼，停顿，再两次。老警察的暗号：陷阱。

「我需要确认他还活着。让我和他说话。」她要求道，声音比她预想的更加坚定。

「你没有谈判的余地。」对方冷笑。

「没有确认，没有交易。」云渺坚持。手指不自觉地抠进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印记。

通话对面沉默片刻，摄像头移近云父。

「渺渺...」云父嗓音嘶哑，眼神复杂，「不要相信任何人...记住我教你的最后一课...」

「够了。」通话被猛地切断，随即收到一条坐标信息。

房间陷入窒息般的沉默。云渺盯着黑掉的屏幕，心跳如雷。窗外一道惊雷炸响，投影仪突然黑屏，安全屋陷入短暂黑暗。

「'最后一课'...」她喃喃自语，转向秦默，「他在暗示什么。」

秦默站起身，大步走到窗边，隔着雨帘眺望远处闪烁的城市灯火。他不着痕迹地检查窗外是否有监视，然后才开口：「我们先分析一下坐标。」

他走回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动作敏捷地输入几行代码。「地点是江郊废弃码头仓库，曾经是药品集散地。」他停顿一下，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同时，我刚收到通知，特别调查组召我回去，立即执行。」

云渺警觉地看向他，「什么时候的通知？」

「就在通话期间。」秦默神色凝重，手腕处的旧伤隐隐作痛，「太巧合了。」

「内鬼。」两人异口同声。

秦默走到窗户旁，小心地拉开一条缝，让冷风灌入室内。「这里可能不安全了，我们要换地方。」

他迅速收拾设备，动作娴熟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云渺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身上隐藏着多少危险与秘密。

「先别动。」云渺按住秦默的手，「我要再看一眼父亲的暗示。」

她调出手机录像，反复观看父亲眨眼的瞬间。「三二组合...他在用老式电报码。」云渺的眼睛因专注而闪亮，「这是我们家的密码。」

秦默挑眉，「什么密码？」

「我七岁那年，父亲教我的自保方式。」云渺回忆道，「如果遇到危险，用三二眨眼暗示'陷阱'，用二一眨眼代表'信任'...」

她停住了，脸色突变。「等等，我得检查那个坐标！」

云渺迅速在笔记本上标记点位，双眼紧盯屏幕。几秒钟后，她直起身，脸上表情复杂，「这个坐标...有问题。」

秦默靠近，眯起眼睛观察。「怎么说？」

「江郊区这片区域有三个废弃仓库，」云渺指着屏幕，「但父亲的眼神暗示的是...」她在另一处标记，「这里。」

秦默快速计算两点间距离，「相差不到两公里，但环境截然不同。对方给的坐标四周空旷，易于监控和伏击。」

「而父亲暗示的地点周围全是废弃建筑，藏身点众多。」云渺补充道，手指轻轻抚过父亲照片，「他在教我如何应对险境。」

秦默的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显示\"L长官\"。他与云渺交换眼神，按下接听键。

「秦默，立即回总部。」冷硬的声音命令道，「特别调查组情况紧急。」

「明白，长官。」秦默简短回应，挂断电话后却没有立即动身。

「你不会真去吧？」云渺问道，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仿佛为气氛增添了几分紧张。

秦默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窗边，若有所思地望着外面的雨帘。「云渺，你注意到了吗？两个通牒，一模一样的时间限制——十二小时。」

他转过身，面色凝重，「通牒给十二小时...刚好是你父亲案件公诉期限。这不是简单交换，是某种更大计划的一部分。」

云渺回想父亲的话，「'最后一课'...」她眼睛突然亮起，快步走到行李袋前，取出一本陈旧的笔记本。「是反跟踪课！他当年教我的最后一课是如何反跟踪和识别陷阱。」

她急切地翻开笔记本，指尖快速划过泛黄的纸页。「这不仅是警告，还是提示！父亲留了线索。」

秦默凑过去，他们的肩膀几乎相触。笔记本上满是手写笔记和示意图，密密麻麻写满整页，角落还有些儿童涂鸦。

「这里，」云渺指着一页，「'遇到跟踪，永远不要去对方选择的地点'，还有这个...」她翻到另一页，「'当遇到双重通牒，永远选择第三条路'。」

「你父亲是个有远见的人。」秦默低声道。

「他早就料到有今天。」云渺声音哽咽，又很快恢复镇定，「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第三条路在哪？」

秦默站起身，走到窗边。雨势渐小，但天色依然阴沉。「我们分头行动。」

「什么？」云渺惊讶地抬头。

「他们期望我们要么一起去交易点，要么我听从调查组召唤。」秦默转身，眼中闪烁着坚定，「但我们可以两个都去，又都不完全按照他们的要求。」

云渺眼睛亮起，明白了他的意思。「声东击西。」

「正是如此。」秦默走近，声音压低，「我会装作服从命令回总部，但实际上...」

「你会去我父亲暗示的真正地点。」云渺接过话，「而我假装前往他们给的坐标，实则...」

「你去证物室。」秦默说，「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两个通牒上，你可以安全地取得所有证据。」

「但证物室守卫森严。」云渺皱眉，「我怎么进去？」

秦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递给她，「我的备用通行证。时间有限，用特殊通道进入，避开监控。」

云渺接过卡片，指尖不小心触碰到秦默的手掌。两人相视一秒，又各自移开视线。

「万一有人发现我不在规定地点？」云渺问道。

秦默嘴角微微上扬，「那就给他们一点见面礼。」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号屏蔽器，「这可以在短时间内干扰通讯和监控。」

云渺将屏蔽器收好，「那你呢？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警校第一课，」秦默笑了笑，「永远做最坏的打算，但别忘记留条后路。」

他卷起袖口，露出手腕的伤疤，「旧伤最近一直在疼，这是好兆头，意味着我的警觉性提高了。」

「这算什么好兆头？」云渺笑骂道，但眼中的担忧却无法掩饰。

「证明我的直觉还在。」秦默整理装备，「我已经联系了可信的同事，他会在暗中接应你。记住暗号：'北海已无鱼'。」

云渺点头，「回应是'南山皆有树'。」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多言。云渺轻声道：「无论结果如何，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秦默抓住她的手，力度适中却坚定，「一起。」

窗外，雨势渐小，但阴云依旧厚重。城市的灯火透过雨幕，显得朦胧而遥远。

云渺看向倒计时屏幕：11:42:15。时间正在流逝，每一秒都意味着父亲更接近危险。

「该走了。」她轻声道，收拾必需品放入背包。

秦默检查配枪，确认子弹上膛。「线索指向的核心仍然是那份名单，对吗？」

「没错，名单上记录了所有参与贪污案的高层。」云渺拉上背包拉链，「父亲只是替罪羊。」

「这么说，敌人可能是内部人士。」秦默沉思道，把备用弹夹递给云渺，「小心使用，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

云渺接过弹夹，犹豫了一秒才收进口袋。「我已经很久没有练习射击了。」

「像骑自行车一样，这种技能不会忘。」秦默露出罕见的微笑，「你父亲亲自教你的，不是吗？」

云渺微微颔首，回想起童年时父亲教她射击的情景。那时的她对枪支既好奇又害怕，但父亲总是说：「学会保护自己，才有资格保护别人。」

秦默打断了她的回忆，「行动前，再确认一次目标。」

「我前往证物室，取得名单和所有相关证据。」云渺说，「你探查真正的关押点，同时...」

「同时进一步确认内鬼身份。」秦默严肃地补充，「我们通过加密频道保持联系，一旦获取情报立即共享。」

云渺拿出一个小型耳机，戴在右耳，「频率已设置，只有我们能收到信号。」

「你看起来准备得很充分。」秦默挑眉。

「律师的职业病，」云渺耸肩，「总是做最充分的准备。」

两人站在门前，做最后的检查。秦默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刻有星座图案的小盒子。

「给你。」他将盒子递给云渺。

云渺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形状的信号发射器，「这是...？」

「特制的定位器，微型且不易被检测。」秦默解释道，「如果你遇到危险，按下隐藏按钮，我能立即找到你。」

云渺将戒指戴在左手中指，「谢谢。」她柔声道，却在心中暗自惊讶于秦默的这份体贴。

「十二小时，」秦默看着手表，「倒计时开始。」

云渺抬头注视他片刻，然后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保重。」

秦默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郑重点头，「你也是。」

两人默契地关闭所有电子设备，只留下特制的通讯器。云渺背上包，握紧挎包带，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入雨夜。秦默紧随其后，但在门外，两人已分道扬镳。

倒计时在各自的腕表上继续跳动，十二小时的生死时速正式开始。

云渺的安全屋位于城市边缘的老旧公寓楼，来往人迹寥寥。她戴上兜帽，融入雨夜。三个街区外，一辆普通的出租车早已等候多时。

「南城码头，请快一点。」她对司机说，同时注意到对方后视镜中警觉的眼神。

「这种天气去码头？」司机狐疑地问。

「见老朋友。」云渺随口道，手却不自觉地靠近口袋中的硬物。

司机点点头，不再多问。车子驶入雨中，转向与证物室相反的方向——故意制造假象。在十字路口，趁着红灯，云渺迅速下车，闪入一条小巷。确认无人跟踪后，她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不同雨衣，步行十分钟来到另一条街，叫了辆网约车。

「司法大厦附近就好，谢谢。」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在雨中模糊成光点。云渺查看手表：11:19:45。时间如水般流逝。

与此同时，秦默穿过雨帘，来到停车场。他的黑色轿车静静等待着主人。启动引擎前，他从座位下方取出一个备用手机，输入一段密码。屏幕上显示警局特别调查组的实时动态——全组待命，等待他的到来。

「好一个欢迎仪式。」秦默冷笑，发动汽车。引擎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低沉。

他驶向总部方向，却在半路拐进一条小路，换上早已准备的另一辆不起眼的车。二十分钟后，他已潜入江郊区域，距离云父暗示的真正地点不远。

雨势渐小，却使得夜色更加深沉。秦默关掉车灯，靠边停车。他取出夜视设备，仔细观察四周环境。废弃建筑群显得阴森可怖，但他的眼中只有战术分析——掩体位置、逃生路线、潜在威胁。

他腕上的手表继续计时：11:05:33。

同一时间，云渺已抵达司法大厦附近。她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在对面咖啡店落座，一边假装看书，一边观察大厦周围的守卫状况。

警卫比平时多了两倍，入口处新增了扫描设备。显然，有人预料到她会来。

「果然设陷阱等我。」云渺轻笑，放下咖啡杯。她打开手机中的特殊应用，触发了准备已久的应急预案。

秦默的通讯器短促地震动了一下，传来云渺的信息：「正门设伏，启用b计划。」

而在江郊废墟，秦默已经潜入目标建筑外围。三个不同角度的狙击手位置、五个巡逻路线、一个可能的秘密入口，全部被他标记在心。他轻触通讯器，回复：「收到，小心行事。」

雨停了，但云层依旧厚重。月光被完全遮蔽，仿佛命运也在为这场危险游戏拉上帷幕。

在司法大厦，云渺悄然穿过地下停车场，使用秦默的通行证接近证物室所在区域。正当她准备最后一步行动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云渺迅速闪身躲进清洁间，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证物室门口停下。

「确认云渺已前往交易地点。」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

「很好，按计划行事。」另一个声音回应，「十二小时后，云局长的案子将彻底结案，一切痕迹都会消失。」

云渺咬紧嘴唇，认出了第二个声音——陈敬安，她父亲的老同事，表面上支持她的「叔叔」。原来内鬼竟是他...

待脚步声远去，云渺快速行动。证物室的门需要眼睛解锁，但秦默给的通行证自带一个特殊功能——临时覆盖权限。

门开了，云渺闪身进入。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证物，她直奔父亲案件的编号区域。

与此同时，秦默已经渗透进废弃工厂内部。通过夜视设备，他发现了四名武装守卫，但没看到云局长的踪影。「太过分散，看守的不是重要人物。」他自语道。

继续前进，他发现一处与众不同的区域——守卫更为密集，大门用特殊合金加固。「找到了。」

证物室内，云渺快速检索着编号。突然，她发现一个异常——父亲案件的证物箱位置空了。

「怎么可能...」她呢喃着，不死心地检查相邻区域。

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她注意到一个编号混乱的小箱子。凭直觉，她取下箱子，用秦默的通行证打开封锁。

箱内只有一个老式U盘和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父亲与几位同事，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真相在始处。」

U盘看起来年代久远，但保存完好。云渺将它小心收好，正准备离开，突然警铃大作。

「该死！」她咒骂一声，迅速向出口移动。

通讯器传来秦默急促的声音：「云渺，怎么回事？」

「被发现了，但我拿到东西。」云渺简短回应，「按计划撤离。」

她激活了信号屏蔽器，整层楼的电子设备瞬间失灵。借着黑暗，云渺迅速撤离证物室，沿着预定路线向安全出口移动。

与此同时，秦默已经突破外围防线，接近关押云局长的房间。他捕获并审问了一名守卫，获得了重要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