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重新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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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玻璃窗外繁星点点。云渺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药物批号已经三个小时，双眼酸涩难耐。她身后的安全屋一片寂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叹息打破这份凝重。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五分，红色数字无情地跳动，提醒她时间紧迫。

「K-117-xR4，」她低声念道，手指轻敲桌面，「为什么这个编码如此特殊？」

秦默端着两杯咖啡走来，轻放在她手边。「有进展吗？」

「这批号很奇怪。」云渺接过咖啡，深吸一口气，「普通药物编码遵循国标规则，但这个——」她指向屏幕上放大的照片，「多出了这组'xR4'字样。」

秦默俯身，呼吸靠近她耳畔。那种熟悉的气息让云渺心跳微乱，但她迅速调整情绪，专注于眼前的分析。

「是特殊标识。」秦默的声音低沉而确定，「xR系列，实验性质药物。」

云渺猛地转头，「你怎么知道？」

「特别调查组有相关资料。」秦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这不是普通市场上的药物，是记忆控制研究项目的产物。」

记忆控制。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砸在云渺心头。她想起前不久在证人现场发现的药物痕迹，以及仅有的几份药物流向记录。

所有线索突然在脑海中连成一片，如拼图最后一块严丝合缝地放入位置。

「查一下这个批号在系统里的流向。」云渺快速输入指令。

秦默从身后拿出一个特制加密U盘，插入电脑。「用这个，能绕过监控。」

屏幕上跳出复杂数据流，药物追踪系统显示K-117-xR4批次总共制造了二十支，其中十八支流向了代号为「午夜花园」的设施，两支用于紧急备用。

「这个是...」云渺声音微颤。

「最可能关押你父亲的地方。」秦默语气沉重。

云渺快速翻阅数据，直到一份用药记录让她全身血液冻结。屏幕上清晰显示着「受试者c-09，注射记忆调整剂K-117-xR4，剂量30ml，记忆清除范围：三年至十年。」

「c-09...」云渺喃喃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键盘边缘。

她记得在父亲书房找到的文件中，云父使用的代号正是c-09。这个发现让她喉咙发紧，呼吸困难。

秦默察觉她的异常，握住她的手，「别急着下结论。」

「他们在控制我父亲的记忆。」云渺声音颤抖，「如果成功了，他可能...」她无法说完这句话。

父亲可能不再记得她。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我们还不确定药物效果。」秦默握紧她的手，「即使使用了，效果也因人而异。更何况，你父亲意志力很强。」

云渺闭上眼，试图平复情绪。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游泳，那双有力的手托着她，那温暖的声音说着「爸爸一直在，别怕」。

如今，那个总是保护她的人，可能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这种可能性撕裂着她的内心。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云渺坚定地说，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

秦默点头，调出药物研究资料，「根据流向记录，这批药物两周前才送到设施。如果按标准程序，注射后需要观察期，我们还有机会。」

桌上的闹钟发出轻微震动，云渺抬眼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三十分。窗外依然漆黑一片，夜色如墨。

十天前，她还与父亲通过加密线路进行短暂联系，他的声音虽然疲惫但神志清醒。如今不足两周，一切可能已改变。

云渺深呼吸，重新投入工作，调出药物编码的详细信息。K代表记忆类，117是强度等级，xR4则指向特定实验项目。

「有了。」她指向屏幕角落的一个坐标，「药物追踪系统显示，最后一次扫描是在这个位置。」

秦默迅速在另一台电脑上调出地图，「是『午夜花园』设施的c区，高级隔离病房。」

「病房？」云渺微皱眉头。

「伪装。实际是实验区域。」秦默解释道，「药物测试需要监控生命体征和脑电波。」

过去两年，他们曾多次接近这个设施外围，却始终无法确定云父的确切位置。如今，这个关键信息如同黑暗中的一线光明。

云渺咬紧下唇，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秦默轻轻环住她的肩膀，这个简单的动作给了她一丝安慰。

「我们会找到他，无论他的状态如何。」秦默轻声说，「我向你保证。」

云渺点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屏幕上。突然，她注意到药物批号下方的研究主管签名：萧一。

这个名字她在哪见过？云渺皱眉，快速翻阅资料，找到了那份医药公司的人员名单。

「萧一是药物研究首席科学家，同时也是...」

「特殊项目的负责人。」秦默完成了她的句子，「也是我们可能的突破口。」

窗外，一缕微光开始出现在东方地平线，预示着黎明将至。但云渺知道，真正的黑暗或许才刚刚开始。

她回忆起三个月前截获的一段对话，当时她并未理解其中含义。现在想来，那可能是关于这个药物项目的讨论。

「记忆重构计划已进入最后阶段，」当时那个声音说，「我们需要更多样本才能确保稳定性。」

云渺凝视着那个名字，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如果能接触到他，或者获取他的权限...」

「风险太大。」秦默立刻警觉。

「但他可能是唯一知道解药或逆转程序的人。」云渺坚持道，「如果父亲真的被药物影响，我们需要他。」

秦默沉默片刻，眉头紧锁。他了解云渺，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而这正是他欣赏她的地方，也是最担心的地方。

「我会想办法。」他最终答应，「但首要任务是确认你父亲的位置和状态。」

云渺感激地点头，回到药物数据，尝试确定最后一次给c-09注射的准确时间和剂量。

萧一的记录显示，完全记忆清除需要连续三次注射，间隔72小时，而c-09目前只完成了第一次，时间是三天前。

「还有时间。」她轻声说，某种希望在心中升起，「第一阶段只是短期记忆混乱，核心记忆应该完好。」

秦默走向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确认外面环境安全。晨光渐渐照进室内，为这个简陋的安全屋带来一丝温暖。

「根据这个时间表，」秦默回到电脑前，指向日程安排，「第二次注射应该安排在今天下午三点。」

云渺看向墙上时钟，现在是凌晨四点十五分。不到十二小时，他们必须制定并执行一个计划。

「我们需要帮手。」云渺说，「单靠我们两个无法同时应对设施警卫和医疗人员。」

秦默点头，拿出一部特制通讯器，「我联系林琳，她现在在城东安全屋，可以两小时内到位。」

林琳，特调组的技术专家，曾协助他们破解过多个数据库。更重要的是，她参与过环保案调查，对云父的情况有所了解。

「还有陈刚，」云渺补充，「他对『午夜花园』设施的安保系统最熟悉。」

秦默犹豫了，「陈刚自从上次任务后就一直低调行事，联系他有风险。」

「但没有他，我们很难绕过生物识别系统。」云渺坚持。

秦默思考片刻，同意了，「我会通过安全渠道联系他，但不能保证他会来。」

云渺转向另一台电脑，开始绘制设施平面图，「根据之前获取的信息，c区有三层地下结构，药物储存在最底层，实验室在中间层。」

「高级病房在顶层，」秦默补充，「但进入需要特殊权限。」

云渺调出一份医疗值班表，「今天下午值班的是陈医生和张护士，我们需要他们的权限卡。」

秦默皱眉，「直接接触医护人员风险太大。」

「但我们别无选择，」云渺说，「除非...」她停顿一下，点开另一个文件，「除非我们使用这个。」

屏幕上显示着一份紧急医疗协议，允许特定条件下外部专家进入设施进行会诊。

「如果我们能伪造一份会诊邀请...」云渺的眼睛闪烁着。

秦默很快理解了她的想法，「需要官方印章和授权码。」

「萧一的授权，」云渺说，「如果能复制他的电子签名...」

秦默点点头，拿出另一个设备，「我试试看能否远程访问他的系统。」

他们默契地分工合作，云渺负责伪造会诊文件，秦默尝试入侵萧一的个人终端。

两人埋头工作，房间里只有电脑运行的嗡嗡声和偶尔的低语交流。窗外，天色渐亮，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

「成功了，」秦默突然说，屏幕上显示着萧一的个人日程，「他今天不在设施，去总部开会了。」

这是个意外收获，如果萧一不在场，他们的行动会容易很多。

云渺也有了进展，「会诊邀请已经准备好，只差授权码。」

秦默迅速从萧一的系统中提取授权码模板，「这是最近三天他使用的代码格式，应该能通过初步验证。」

云渺结合信息，完成了伪造文件，「好了，按照这个身份，你是医学院的神经药理专家，受邀评估新药临床反应。」

秦默点头，「合理的掩护。关键是如何接近c-09。」

「这里，」云渺指向设施平面图的一个区域，「根据用药记录，c-09在309房间。如果你以会诊名义进入，我和林琳可以通过监控室提供支援。」

时间已到早晨五点，距离第二次注射还有十小时。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安全屋的一角。

「你需要休息，」秦默关切地说，「接下来几小时会很紧张，保持清醒很重要。」

云渺摇头，「等救出父亲再说。」但她的身体背叛了她的意志，一个哈欠不自觉地溢出。

「至少小睡两小时，」秦默坚持，「我会继续完善计划，六点联系林琳和陈刚。」

云渺勉强同意，躺在安全屋角落的简易床铺上。尽管内心焦虑，但连日的疲劳还是让她很快进入浅眠。

梦中，她看见父亲站在记忆的迷宫中，一步步远离她，面容渐渐模糊。她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爸爸！」她在梦中喊道，声音却消散在迷宫的回廊中。

当秦默轻轻摇醒她时，云渺发现自己满脸泪水。窗外天已大亮，阳光穿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琳已经在路上，」秦默说，「陈刚也同意帮忙，但有条件。」

云渺迅速坐起，「什么条件？」

「行动结束后他要离开，」秦默解释，「他需要新身份和足够资金。」

云渺点头，「只要他能帮我们进入系统，条件都可以满足。」

她走向电脑，查看秦默整理的最新信息。屏幕上显示着一份详细的行动计划，时间精确到分钟。

「九点集合，十点准备装备，十一点出发，」云渺快速浏览，「十二点到达设施附近，下午一点执行渗透。」

计划看起来紧凑而合理，充分利用了萧一不在场的时机。但云渺知道，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变数。

「这是最新的设施安保记录，」秦默调出另一份文件，「过去一周进出记录异常频繁，可能有其他行动在准备中。」

云渺皱眉，「可能与第二阶段注射有关。」

「也可能是更大规模的前奏，」秦默表情凝重，「整个『雨伞计划』可能即将启动。」

云渺想起了之前发现的文件片段，「雨伞计划」不仅针对特定人员，还计划在更大范围内应用记忆控制技术。

「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云渺坚定地说，「不仅为了父亲，也为了所有潜在的受害者。」

秦默点头，「首先救出你父亲，然后收集足够证据揭露整个计划。」

门铃轻响，是预定的暗号——两短一长。秦默谨慎地通过监控确认来者身份，然后打开门。

林琳走进来，手持一个金属箱，「带来了你要的设备，还有些额外惊喜。」

她打开箱子，里面是最新的通讯设备、人脸模拟装置和几支特制麻醉剂，「这些应该够用了。」

云渺感激地看着这位多年好友，「谢谢你冒险帮忙。」

「别客气，」林琳微笑，「你父亲当年在环保案中救了我一命，我欠他的。」

窗外，阳光已经明亮，大街上车水马龙，人们开始了平常的一天，毫不知情即将发生的一切。

三人围坐在桌前，开始细化行动计划。林琳负责控制监控系统，秦默伪装成专家进入设施，云渺则在外围协调并准备接应。

「首先，我们伪造会诊文件，」云渺指着屏幕上的步骤，「然后秦默以专家身份从正门进入。」

「进入后，我需要找到309房间，」秦默接着说，「同时林琳控制监控系统，避免引起怀疑。」

「我会黑入他们的内部通讯，」林琳补充，「如有异常情况立即通知你们。」

「如果计划失败，我们的撤退路线是这样的，」秦默指向地图，「西侧有一条维修通道，可以作为应急出口。」

云渺点头，但内心知道，如果行动失败，他们可能都没机会离开。「午夜花园」不是普通设施，一旦触发警报，整个区域会立即封锁。

上午九点半，陈刚到达，带来了设施最新的安全协议。他是个瘦高的中年男子，目光锐利，动作敏捷。

「有个问题，」他开门见山，「今天下午设施有个安全检查，所有常规程序可能被打乱。」

这是个意外情况，云渺和秦默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能推迟行动吗？」林琳问。

「不行，」云渺摇头，「第二次注射就在今天，错过这个机会，父亲的记忆可能永久受损。」

「那就必须调整计划，」陈刚说，「既然有安全检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检查期间，某些区域的常规警戒会放松。」

他调出设施图纸，「比如这个后勤入口，检查时会有人员进出搬运设备，我们可以混入其中。」

「风险太大，」秦默反对，「正规入口虽然管控严格，但至少有我们伪造的文件作掩护。」

讨论持续了近一小时，最终达成折中方案：秦默仍按原计划从正门进入，而云渺和陈刚则利用安全检查混入后勤通道，作为备用方案。

「林琳留在外围车辆中，控制设施周边电子系统，」云渺总结道，「一旦找到父亲，立即撤离，不做其他尝试。」

所有人都同意这个计划。窗外，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几缕薄云飘过，与即将到来的危险行动形成鲜明对比。

接下来的时间用于准备装备和最后确认。云渺检查通讯设备，秦默完善伪装身份，林琳调试黑客设备，陈刚则熟悉最新的安保密码。

窗外，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太阳逐渐爬高，阴影缩短，街道上行人渐少，进入午休时分。

中午十二点，四人乘坐两辆不同车辆出发。云渺和陈刚坐在一辆普通面包车里，车厢改装成维修公司的样子。秦默和林琳则驾驶一辆低调的轿车，装扮成医学专家和助手。

行驶在通往「午夜花园」的公路上，云渺内心既紧张又期待。车窗外，阳光明媚，路边绿树成荫，与他们即将面对的危险形成鲜明对比。

「我们会成功的，」陈刚突然说，打破了车内的沉默，「你父亲是个坚强的人，他会撑过来的。」

云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太多情感。

车窗外，风景飞速后退，午后的阳光开始西斜，在车内投下斜长的影子。云渺看着表，已经下午一点十分，距离第二次注射还有不到两小时。

「到达第一检查点，」耳机里传来林琳的声音，「前方有三辆黑色轿车，四名安保人员。」

「正常巡逻，」陈刚回应，「按计划行事。」

云渺深吸一口气，检查伪装——她现在是一名后勤维修人员，穿着工装，带着帽子，挎着工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