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余烬之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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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神树再次剧烈摇晃，符文大片熄灭，树冠顶端的赤金火星摇摇欲坠。

阿桑不顾撕裂般的吸力扑向树干，胡宇轩深陷绝望。

守护核心的根须齐齐崩断，喷涌的生命精气瞬间被归墟吞噬。

水脉囚笼濒临破碎，郑季渊血蛟之躯鳞片翻飞，狂笑宣告混沌主宰。

就在火星即将湮灭的瞬间，它顽强地跳动了一下——

胡宇轩怀中古简突然发光，阿桑耳边响起远古低语：“孩子，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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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凝固在这濒临破碎的水脉囚笼之中。胡宇轩的身体沉重得像一座石像，冰寒彻骨的绝望彻底冻结了他的血液，连心脏微弱搏动的感觉都消失了。他的视野里，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雾气，只有树冠顶端那一点针尖大小的赤金火星，还在浓墨般的黑暗中倔强地挣扎着，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都像是生命最后的心跳，每一次黯淡都抽走他一分魂魄。

“噗嗤！咔嚓——！”

又一根缠绕着黯淡青金光芒的粗壮神树根须彻底断裂，断口处喷涌出的不再是单纯的液体，而是浓郁得近乎实质的生命绿光与纯净的水脉本源！这些维系神树存续的精华尚未散开，便被那贪婪扩张的归墟孔洞一口吞噬殆尽！断裂的根须失去所有力量，如同被抽掉脊骨的巨蟒，在狂暴的漩涡激流中无力地盘旋、翻滚，最终在极致的黑暗中寸寸瓦解、消散。

神树主干上最后一丝微弱的光晕如风中残烛般疯狂摇曳、消退。树冠顶端，那粒针尖大小的赤金火星猛地向内坍缩，只剩下一个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的微小光点，在狂暴的归墟吞噬之力撕扯下，死死悬在彻底湮灭的边缘。它微弱得如同幻觉，却凝聚着整个崩塌世界里最后、最沉重的绝望。

“哈哈哈！寂灭！归于寂灭！新生的混沌将由我主宰！吾即归墟！”郑季渊的狂笑如同刮骨的钢刀，在濒临破碎的空间里回荡。他庞大的血蛟之躯在不断增强的恐怖吸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坚硬的鳞片被无形的巨力一片片掀起、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肉，鲜血如同粘稠的墨汁般飞溅。然而，他猩红的竖瞳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毁灭快意，仿佛这撕裂血肉的痛苦才是他力量的源泉。他疯狂扭动着，主动将被归墟撕碎的残躯融入那不断膨胀的黑暗孔洞，加速着这毁灭的进程。

“呃！”另一边，阿桑被一股无形的狂暴力量狠狠掼在布满裂痕、剧烈震颤的水脉通道壁上。剧烈的撞击让她眼前一黑，喉头一甜，温热的鲜血立刻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颌滑落。她努力睁开被血模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树冠顶端即将彻底熄灭的光点，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几乎停止跳动。腰间，守拙真人寄魂的罗盘发出最后一声如同琉璃碎裂般的悲鸣，那点微弱的魂光猛烈闪烁了几下，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灯油的残灯，彻底黯淡下去，再无一丝生气。

万籁俱寂，唯有归墟膨胀的低吼和空间碎裂的呻吟，像是为一切敲响的丧钟。

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湮灭降临前的刹那——

“嗡——”

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震颤，毫无征兆地从胡宇轩紧贴心脏的怀中传出！那枚被血污浸透的古老玉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心脏被绝望惊醒，骤然迸发出一圈柔和却坚韧的翠绿光晕！这光晕穿透了他沾满血污的衣衫，如同一滴纯净的生命之水，瞬间在他胸前晕染开来！

与此同时，树冠顶端，那粒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比针尖还要微小黯淡的赤金火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翠绿光芒唤醒，在狂暴的吞噬风暴中，极其顽强地、清晰地跳动了一下！这一跳，微弱得如同幻觉，却像是宇宙初开时的第一声心跳，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韧性！

“呃……！”胡宇轩被怀中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惊得一个激灵，仿佛从溺毙的深潭里被猛地扯回水面。那冰冷的绝望硬壳瞬间被这翠绿的光芒刺破了一丝裂隙。他几乎是凭着身体的本能，一手死死按住剧烈震颤、发出嗡鸣的玉环，另一只手不顾一切地伸向怀中保护着的另一件物品——那卷来自庄周陵寝、此刻同样在微微发热发烫的古老玉简！

指尖触碰到玉简那温润又带着奇异灼热的表面，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他几乎停滞枯竭的脑海！无数古老、扭曲、蕴藏着天地至理的符文影像在他意识深处轰然炸开！这些符文疯狂旋转、碰撞、组合，最终定格在玉简深处一道他曾经苦思冥想却始终无法完全理解的核心结构上——“归墟”！

那并非毁灭的终点标识，其核心结构赫然指向一种磅礴的……转化与循环！

“不是终点……是转化？！”胡宇轩布满血丝的双眼骤然睁大，瞳孔深处爆发出绝境中陡然点燃的火焰。一个石破天惊、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麻木的意识！“阿桑！撑住！”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核心烙印！点燃它！用你的一切点燃它！那不是毁灭！是树灵最后的循环节点！点火！！”

与此同时，阿桑的身体正被狂暴的吸力死死压在冰冷龟裂的通道壁上，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看着胡宇轩状若疯魔地嘶吼，意识却在巨大的压力和绝望的侵蚀下开始模糊。

就在她即将彻底放弃抵抗、心神沉入虚无的瞬间——

“……孩子……别怕……”

一声极其苍老、疲惫，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与亘古沧桑的低语，如同穿过无尽时空的微风，清晰地、直接地在她灵魂最深处响起。

这声音不属于守拙真人，它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带着青铜的冰冷质感，却又流淌着大地血脉的温热。

阿桑猛地一震，涣散的眼瞳瞬间聚焦！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它仿佛是……脚下这巨大青铜神树本身发出的哀鸣与呼唤！亿万载守护积淀的疲惫、被强行撕裂的痛苦、行将彻底消亡的不甘，还有最后一丝维系着整个水脉世界不至于彻底崩塌的、源自生命本能的顽强意志……所有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垮了她的心神壁垒！

“点火……点火……”胡宇轩声嘶力竭的吼叫与灵魂深处那苍老的叮咛瞬间重叠！

一股源自血脉、源自灵魂、源自脚下这株撑天巨树本身的悲怆与决绝，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在阿桑体内轰然爆发！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犹豫、所有的痛苦，在这汹涌的情感洪流面前瞬间被涤荡一空！

“啊——！”阿桑仰头发出一声穿透灵魂的尖啸，那不是恐惧，而是燃烧一切的宣言！她不再试图对抗那恐怖的吸力，反而借着它的牵引，双腿猛地蹬在布满裂痕的通道壁上，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化作一道燃烧着生命本源的血色流光，带着一种玉石俱焚、一往无前的意志，朝着剧烈震颤、光芒黯淡的青铜神树主干核心——那烙印着她守护契约的节点，决绝地撞了上去！

“找死！”郑季渊的狂笑戛然而止，猩红的竖瞳第一次掠过一丝惊愕。他庞大的血蛟之躯猛地一扭，巨大的利爪撕裂狂暴的混沌气流，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抓向那道决绝的血色流光！速度快得只在视线里留下一串撕裂空间的残影！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在濒临破碎的空间里炸响！

预想中阿桑被撕成碎片、血染虚空的画面并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