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失控的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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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萨克的瞳孔，在那道裹挟着毁灭气息的冰蓝色流光扑面而来的瞬间，收缩到了极致，小得如同最细微的针尖。一股源自生物最深层本能的、已经遗忘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致命危机感，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顺着他的脊椎疯狂窜遍全身，让他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

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和构建任何更为复杂的防御法则，那神明般的从容与优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所能依赖的，只有千百次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早已融入骨髓的战斗经验。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下意识地将双臂在身前交叉成十字，同时将体内那枚作为力量根源的“冰封王座的碎片”遗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催动到了极限！

“嗡——！”

空气剧烈地震荡，一道由数层高密度寒冰在不足十分之一秒内被强行压缩凝聚而成的、厚达半米的幽蓝色冰墙，如同神话中巨神擎起的盾牌，骤然在他面前凝结成型。这面冰墙的表面流淌着肉眼可见的法则符文，内部的冰晶结构致密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其防御力远胜于之前用来困住叶络的任何一道冰墙，这几乎是他自身领域之内，纯粹防御力的极致体现。

然而，这面足以正面抵挡小型战术炮弹轰击的、凝聚了他权柄的坚固冰墙，在恶魔化的叶络面前，却脆弱得如同冬日里窗户上凝结的一层薄薄的冰花。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却又具备着恐怖穿透力的、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直接撕裂的巨响，在通道内轰然炸开。

那道冰蓝色的身影，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没有动用任何能量攻击，就是用最简单、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一记覆盖着狰狞鳞甲的、燃烧着猩红凶光的重拳，狠狠地、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冰墙的正中央。

没有丝毫的停滞，没有哪怕一瞬间的僵持。

冰墙就像是被一颗陨石正面击中的玻璃制品，在接触的瞬间，便从中心点开始，爆裂出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在万分之一秒内轰然解体，化作漫天飞扬的、夹杂着法则碎片的冰屑。而那狂暴无匹的冲击力，甚至没有丝毫的衰减，裹挟着无数如同刀片般锋利的碎冰，重重地轰击在了艾萨克那交叉格挡的双臂之上。

“噗！”

艾萨克只觉得一股仿佛是整座雪山崩塌、万丈海啸扑面而来的、完全无法抗衡的恐怖巨力疯狂涌来。他交叉的双臂瞬间传来骨骼被寸寸碾碎的、令人牙酸的清脆爆响。他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中的断线风筝，毫无反抗之力地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道长长的血箭，那温热的血液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一颗颗血色的冰晶，凄美而又触目惊心。

他一连撞碎了身后通道墙壁上数根合抱粗的巨大冰柱，才狼狈不堪地重重摔落在地，在坚硬光滑的冰面上又划出了十几米远，留下了一道狭长而醒目的、?杂着碎骨与鲜血的痕迹。

一击！

仅仅只是一击！就将之前还如同俯瞰众生的神只般、随意主宰着整个战场的图鉴组织高层——艾萨克，重创至此！

整个战场，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时间与空间都在这颠覆性的一幕前凝固，只剩下那怪物粗重的喘息，和艾萨克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所有人都被这完全颠覆了他们认知与常理的一幕给彻底惊呆了。

那些原本配合默契、冷酷无情的“净化者”小队成员，此刻脸上那种职业性的冰冷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骇然与深入骨髓的难以置信。他们看着自己心中战无不胜的首领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被打飞，生死不知，再看看那个浑身覆盖着冰蓝鳞甲、周身散发着滔天凶威的恐怖怪物，一时间竟忘记了继续攻击那些苟延残喘的雪狼部落勇士，大脑一片空白。

而巴图和仅存的几名雪狼勇士，也同样目瞪口呆，手中的武器都险些拿不稳。他们看着那个不久之前还是并肩作战的盟友青年，如今变成了这副狰狞可怖、散发着远比艾萨克还要纯粹的暴虐气息的模样，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为强敌被击溃而庆幸，还是该为眼前这头未知怪物的诞生而感到恐惧。

唯一思维尚算清醒的，或许只有那个刚刚从死亡线上被强行拉回来的莫黎。她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叶络那个完全陌生、如同从深渊中爬出的恶魔般的背影，心中涌起的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仿佛连灵魂都要冻结的冰冷恐惧。

“叶络……”她下意识地呼唤了一声，声音因为极度的虚弱和无法遏制的惊恐而微微颤抖，细若蚊蝇。

然而，那个高大而狰狞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回应，甚至连一丝轻微的颤动都没有。

一击重创了艾萨克之后，恶魔化的叶络并没有停下他杀戮的脚步。他那双燃烧着猩红烈焰的兽瞳，如同雷达般缓缓扫视着全场，任何活动的、散发着生命气息的目标，在他的感知中，都变成了需要被立即清除的“威胁”。

他彻底失控了。

变成了一头只知道遵循本能进行杀戮和破坏的、不分敌我的狂兽。

“吼！”

他再次发出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低沉咆哮，没有选择继续追击那个倒在远处、挣扎着想要起身的艾萨克，而是猛地一转身，将那充满杀意的猩红目光，锁定在了离他最近的几个“净化者”成员身上。

那几名净化者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了太古洪荒的顶级掠食者面前，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在瞬间凝固，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散开！结阵防御！”其中一名像是小队长的净化者，强行压下心中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恐惧，用嘶声力竭、甚至已经变调的声音大吼道。

他们不愧是图鉴组织训练有素的精英，虽然震惊到无以复加，但战斗本能依旧存在。三人立刻背靠背组成一个最稳固的三角阵型，各种防御性的遗蜕能力在瞬间发动。厚重的实体化冰盾、旋转不休的寒气护罩、交织成网的冰晶锁链……一层又一层的防御体系在他们周围迅速成型，将他们牢牢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