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江东水师聚濡须，公瑾献策破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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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须口。

长江在此处收束，奔涌的江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水流湍急，暗涡丛生。两岸山势陡峭，如巨兽獠牙般探入江心，形成天然的锁钥。此刻，这片险要的水域，却成了钢铁与风帆的海洋。

江东水师，天下雄锐，尽聚于此。

数百艘大小战舰，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江面，桅杆如林，旌旗蔽日。巨大的楼船如同移动的水上堡垒，巍峨矗立，艨艟斗舰则如嗜血的鲨群，穿梭其间。船身吃水线以上新刷的桐油在秋日的阳光下反射着暗沉的光泽，甲板上兵甲鲜明，长矛如苇，弓弩上弦，肃杀之气弥漫江天，连喧嚣的江涛声似乎都被压低了三分。

主舰“飞云”号楼船的顶层舱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江东之主孙坚（注：根据文档设定，此时孙坚尚在，若按历史此时应为孙策或孙权，此处按文档描述为孙坚）身披赤色大氅，按剑立于巨大的江防舆图前，浓眉紧锁，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图上标注的刘基水军动向。他身后，站着几位江东重臣：程普、黄盖、韩当等宿将，以及面色苍白却眼神依旧锐利的周瑜。

舱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源头正是斜倚在软榻上的周瑜。这位昔日的“江东美周郎”，此刻却形销骨立，脸颊深陷，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剧烈的咳嗽不时打断舱内的寂静，每一次都让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侍从慌忙递上温热的药汤。

“咳咳……主公，”周瑜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刘基水军，楼船高大，艨艟坚固，更兼其兵甲犀利，尤其那连弩之威，远胜寻常弓矢。若与之正面水战，纵使我江东儿郎悍勇，亦恐……咳咳……伤亡惨重，难有胜算。”

孙坚猛地转身，大氅带起一阵风：“公瑾之意，是让我江东水师，在这濡须口，坐视刘基贼军顺流而下，直捣建业不成？！”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刘基的崛起太过迅猛，其水陆并进之势，已让江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非也，主公！”周瑜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脊背，眼中精光暴涨，“敌强我弱，当以奇胜！刘基战舰虽利，然其船体庞大，帆樯林立，皆以木、布、油料制成……此乃其致命之弱点！”

他伸出一根枯瘦却稳定的手指，指向舆图上代表刘基水军前锋的标记：“火！唯火攻可破其巨舰！昔日赤壁，便是明证！刘基水军骄横，沿江布阵，其船队密集，正是火攻良机！”

“火攻？”程普捋着花白胡须，沉吟道，“都督，刘基非曹孟德，其水军将领亦非庸才，岂会不防？”

“防？”周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带着病容的脸上竟显出一种妖异的神采，“他防得了江面，防得了东南风起么？”他目光转向窗外，江风正带着湿气拂过船帆，“秋深之际，东南风渐起，此乃天助江东！只需待风起之时，以满载硫磺、膏油、干柴之快船，顺风顺流，直冲其舰阵核心！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其连环巨舰，必成一片火海！”

他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上泛起异样的红晕，语速加快：“我已命人秘密改造数十艘轻捷艨艟，拆除不必要的装备，舱内尽填引火之物，船头船尾皆覆以浸透油脂的干草芦苇。更以粗大铁索或坚韧藤索，将数船相连，使其冲入敌阵后难以逃脱，相互引燃，火势蔓延更快！此乃‘火船连环阵’！”

舱内众人闻言，精神皆是一振。黄盖更是击掌赞道：“都督妙计！此计若成，管教那刘基水师，尽数化为长江鱼鳖之食！”

孙坚紧锁的眉头也微微舒展，眼中燃起希望之火：“公瑾此计大善！所需硫磺、膏油等物，务必尽速备齐！改造火船之事，由公覆（黄盖字）亲自督办，务必隐秘、迅捷！”

“诺！”黄盖抱拳领命，声若洪钟。

“只是……”一直沉默的吕蒙，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他谨慎地开口，“都督，刘基此人，素以奇技淫巧着称。其麾下更有马钧这等鬼才。火攻之计虽妙，彼等……是否会有所防范？譬如，在其船帆、船体上涂抹防火之物？”

周瑜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吕蒙，咳嗽了两声，缓缓道：“子明所虑，不无道理。然防火之物，无非泥浆、湿布，或需特殊药水浸泡。泥浆沉重，湿布易干，特殊药水……量少则无用，量大则难以在短时间内覆盖其庞大舰队。且我军火船，非止引燃其帆，更要焚其船体！硫磺膏油之火，遇水难熄，附着燃烧，纵有薄层防护，亦难抵挡烈焰焚身之威！此乃阳谋，借天地之力，非区区小技可挡！”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仿佛那焚江煮海的烈焰已在眼前升腾。这份自信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连孙坚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就依公瑾之计！”孙坚猛地一挥手，决断道，“各部听令：黄盖督造火船，务求尽善尽美！程普、韩当，整肃水军，操练阵型，待风起之时，掩护火船出击！子明，你心思缜密，负责沿江哨探，严密监视刘基水军动向，尤其是其有无异常调动、物资运输，特别是……有无大规模运输涂抹之物！”

“末将领命！”众人齐声应诺，战意昂扬。

周瑜看着众人领命而去，紧绷的精神微微一松，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侍从连忙上前拍背，孙坚也关切地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