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石破天惊三十丈，城垣崩摧惊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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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城郊，废弃的虎牢关东侧堡垒遗址，此刻成了决定战争走向的无声战场。风卷起干燥的尘土，掠过残破的垛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堡垒前，那台被无数目光聚焦的庞然巨物——马钧倾尽心血打造的蒸汽投石机——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在正午的阳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它的主体是粗壮的硬木框架，缠绕着加固的铁箍，核心的青铜阀门在光线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连接着鼓胀的、多层牛皮鞣制并内衬铜丝网的压力皮囊，皮囊的另一端，粗壮的硬木活塞杆末端，镶嵌着一块沉重的、专门打磨成浑圆的青石弹，正对着远处一段特意加固过的、模拟长安城墙的厚重青石条靶墙。

空气仿佛凝固了。刘基站在临时搭建的观台上，双手按在冰冷的木栏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身后，张辽、徐晃、高顺等“十杰营”核心将领屏息凝神，目光如炬，死死锁定那台沉默的机器。空气中弥漫着石炭燃烧后特有的硫磺味和热油的气息，混合着皮革与金属的味道，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

马钧站在投石机旁，花白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布满沟壑的脸上不见丝毫表情，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他枯瘦的手指最后一次抚过青铜阀门上那复杂的纹路，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因内部压力积聚而产生的细微震颤。成败，在此一举。

“压力已达临界！”负责观测简易水银压力计的学徒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嘶声喊道。那水银柱早已越过朱砂标记的“极度危险”刻度，仍在顽强地向上攀爬，仿佛随时会冲破脆弱的玻璃管束缚。

马钧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他不再犹豫，布满老茧的手掌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负责扳动阀门长杆的壮硕工匠，狠狠劈下！

“开——阀——！”

“嗤——！！！”

那声音，已非人间所有。

尖锐、凄厉、仿佛千万根烧红的铁钎同时刺穿耳膜，又像是地狱深处被囚禁万年的凶兽挣脱枷锁时发出的第一声咆哮！积蓄已久的、狂暴到难以想象的高压蒸汽，如同挣脱了千年束缚的洪荒巨力，顺着粗壮的青铜管道，以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狠狠冲入早已鼓胀到极限的皮囊！

皮囊在肉眼可见的瞬间膨胀、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坚韧的牛皮和铜丝网被拉伸到极致。紧接着，裹着牛皮的硬木活塞杆，在这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推动下，如同被无形巨神挥动的战锤，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黑色闪电！

“轰隆——！！！”

山崩地裂！

整个大地都在疯狂震颤！观台上的众人只觉脚下猛地一跳，几乎站立不稳。堡垒残垣上的尘土簌簌落下。巨大的声响并非单一的爆鸣，而是由无数声音叠加而成——蒸汽狂泻的嘶鸣、硬木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活塞杆撕裂空气的尖啸，以及最后，那石破天惊的撞击！

磨盘大的浑圆青石弹，在活塞杆末端巨大铁质撞块的推动下，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跨越了惊人的三十丈距离（远超传统投石机极限），精准无比地轰击在作为目标的厚重青石条上！

撞击点，瞬间爆开一团刺目的、混合着石粉与火星的灰白色烟尘！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烟尘稍散。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令人永生难忘的景象。

坚固的青石条靶墙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深达数寸、边缘布满蛛网般狰狞裂痕的巨大凹坑！无数碎石如同被炸开般激射向四面八方，最远的甚至飞溅到观台附近，发出噼啪的落地声。凹坑周围，粗大的裂缝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开去，爬满了整段石墙，原本坚固的整体结构，此刻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塌！

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