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濡须水寨献降表,江东门户一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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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濡须口,长江的呜咽裹着铁锈与淤泥的湿冷,穿透了水寨箭楼的缝隙。吕蒙按着腰间剑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吞口兽,目光死死钉在案头那张摊开的左将军府契书上。墨迹如铁水浇铸的“丹阳以东,铁器专营”八字,在昏黄油灯下灼烧着他的眼底。岁入几何?陈宫那带着魔力的低语又在耳边炸开,足以富可敌国!足以让寒门出身的吕蒙,凌驾于盘踞江东百年的吴郡四姓之上!
这念头滚烫,几乎焚毁了他心中那道名为“忠义”的堤坝。堤坝的另一边,是鲁肃密信中描绘的飘渺南迁路——交州蛮荒,瘴疠横行,身后是刘基如日中天的铁蹄,身前是世代漂泊的无根浮萍。他仿佛看到麾下那些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儿郎,他们的父母妻小仍在江东故土的炊烟里翘首以盼。陈宫的话语如同重锤,反复敲打着他摇摇欲坠的防线:“将军献此天险门户,非为背主,实乃弃暗投明,救万千生灵于水火!”
“呼……”吕蒙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如同塞满了湿透的棉絮,沉重而滞涩。他一把抓起案上的契书,羊皮纸坚韧的触感带着一丝凉意,却又像烙铁般烫手。他用力攥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要将这泼天的富贵和崭新的命运,死死地、永远地攥进自己的掌纹里,烙进自己的血脉之中。
帐帘被无声地掀起一道缝隙,亲兵队长吕方那张被江风和刀光刻蚀得棱角分明的脸探了进来,声音压得极低:“将军,都妥了。当值的兄弟都是老营心腹,东、西两座望楼,还有连接主寨的浮桥锁钥,都已换上我们的人。徐盛、丁奉两位将军的营盘离得远,动静小些,应是无碍。”
吕蒙眼中的挣扎瞬间被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取代,如同被逼到悬崖的狼。“好!”他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传令:寅时三刻,举火为号!寨门守军见我令箭,即刻放下吊桥,打开水门!告诉兄弟们,生死富贵,在此一举!事成之后,左将军府许诺的犒赏,我吕子明分文不取,尽数分予尔等!若有临阵退缩、泄露风声者——”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冰冷的剑锋在灯下映出他决绝的脸,“军法无情,立斩不赦!”
“诺!”吕方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抱拳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帐外的黑暗中。
吕蒙的目光重新落回案上。他拿起一支硬毫笔,饱蘸浓墨,手腕悬停在空白的帛书上,却久久未能落下。笔尖的墨汁凝聚,沉重欲滴。为将者,叛主献城,纵有千般理由,史笔如刀,身后名……他脑中闪过周瑜临终前蜡黄的脸,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最后的光是对江东基业的不甘与忧虑。都督……他心头猛地一刺,握笔的手微微颤抖。然而,鲁肃那封描绘着南迁绝路的密信,字里行间弥漫的悲壮与无力感,又瞬间压倒了那点刺痛。他猛地一咬牙,笔锋重重落下,力透帛背:
“罪将吕蒙,顿首百拜左将军麾下:江东孙氏,气数已尽,困守交州,不过苟延残喘。蒙不忍见濡须口数千江东子弟,随无望之舟漂泊海上,埋骨瘴疠。将军仁德布于四海,威加宇内,一统之势已成。蒙愿献此濡须水寨,以为王师前驱,顺流而下,廓清寰宇!伏惟将军,念蒙微诚,收留麾下,蒙必肝脑涂地,以报厚恩!江东门户,今为将军开矣!寅时三刻,举火为号,吊桥水门,皆在掌握。万死陈情,伏候钧裁!”
最后一个字写完,他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取出自己的横江将军印,蘸满殷红的朱砂,重重地钤盖在署名之上。鲜红的印文,如同凝固的血,刺目惊心。
他小心地将降表卷起,塞入一个防水的油布筒中,用火漆封死。做完这一切,他霍然起身,抓起佩剑,大步走出军帐。
濡须口的水寨,如同一条蛰伏在长江咽喉的钢铁巨兽。主寨依山而建,巨大的木石寨墙在夜色中投下森然的暗影。两条粗如儿臂的铁索横跨江面,连接着南北两岸的辅寨,铁索上铺设着厚实的木板,形成至关重要的浮桥通道。此刻,江风更烈,吹得寨墙上巡弋的灯笼疯狂摇曳,光影明灭不定,映照着江涛拍打礁石溅起的惨白水沫。值夜的江东士兵抱着长矛,缩在避风的垛口后,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和遥遥无期的战事。主寨通往浮桥的闸楼下,几名吕蒙的亲兵按着刀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们替换了原本的守卫,如同钉子般楔在要害之处。
吕蒙一身玄甲,外罩半旧战袍,独自登上主寨临江最高的箭楼。寒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他扶着冰冷的垛口,极目远眺。黑沉沉的江面上,除了翻滚的浊浪,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就在这无边的黑暗深处,刘基庞大的舰队一定如同耐心的鲨群,正无声地潜伏着,等待着水寨门户洞开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硬邦邦的油布筒,又按了按腰间冰冷的契书卷轴。权势、财富、家族的未来、麾下儿郎的性命……千钧重担,都压在他即将发出的信号之上。
时间在呼啸的江风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中缓慢流逝。寅时将近,夜色最浓,寒气也最重。吕蒙深吸一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冰冷空气,猛地从箭楼角落提起一个蒙着厚布的灯笼。他掀开布罩,里面并非寻常烛火,而是一盏特制的、能射出强烈光束的琉璃气死风灯!他用力拧动灯座下的机括,一道凝聚而刺眼的白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骤然射向江心!光束稳定地穿透黑暗,连续闪烁了三下,停顿片刻,又是三下!
信号发出!吕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江面。
几乎是同时,死寂的黑暗深处,两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绿色光芒,如同鬼火般悄然亮起,回应般地也闪烁了三下!来了!刘基的接应船!
吕蒙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猛地转身,朝着闸楼下厉声吼道:“举火!开寨门!放吊桥!”
“将军有令!举火!开寨门!放吊桥!” 吕方嘶哑的吼声在夜风中炸开。
刹那间,主寨最高处,一支浸透了火油的巨大火炬被猛地点燃,熊熊烈焰冲天而起,在狂舞的江风中猎猎作响,将寨墙照得一片通明!这冲天的火光,便是撕碎江东最后一道屏障的宣告!
“轧——轧——轧——” 令人牙酸的巨大绞盘转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夜的死寂。主寨那包覆着厚重铁皮、重逾千斤的巨大水寨闸门,在绞盘铁链的牵引下,开始缓缓向上提升!浑浊的江水立刻顺着开启的门缝汹涌倒灌进来。
与此同时,连接浮桥与主寨的巨大吊桥,也在一阵沉闷的机括轰鸣声中,带着沉重的分量,开始向下放落!粗大的铁链摩擦着滑轮,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
“怎么回事?”
“谁下的令?!”
“敌袭?!快示警!”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冲天的火光,如同巨石投入死水,瞬间惊醒了沉睡的水寨!短暂的死寂后,惊呼声、质问声、杂乱的脚步声、兵刃出鞘的铿锵声,如同沸腾的潮水般从各处营房、哨位爆发出来!许多不明所以的江东士兵衣衫不整地冲出营帐,茫然又惊恐地看着那洞开的寨门、放下的吊桥和熊熊燃烧的信号火。
“吕蒙反了!拦住他们!关寨门!” 一声凄厉的怒吼如同炸雷般在混乱中响起。只见一员身材魁梧的江东将领,正是忠于孙权的悍将贾华,他盔甲不整,显然刚从睡梦中惊醒,却已拔出佩刀,带着几十名亲兵,状若疯虎般朝着绞盘闸口猛扑过来!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箭楼上的吕蒙,“吕子明!背主之贼!受死!”
“拦住贾华!” 吕蒙瞳孔一缩,厉声下令。早已守在闸楼附近的吕方等亲兵立刻怒吼着迎了上去,刀光剑影瞬间碰撞在一起,金铁交鸣之声和愤怒的嘶吼顿时盖过了江涛!忠于吕蒙的士兵与惊醒后试图维护寨门的江东兵混战成一团,狭窄的闸楼通道成了血肉磨盘。
“点火!烧了浮桥!不能让他们过来!” 混乱中,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北岸辅寨上,几个反应过来的守军手忙脚乱地抓起浸油的火把,就要扑向浮桥的木质桥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刺耳的尖啸撕裂空气!数道快如闪电的黑影从江面浓稠的黑暗中激射而出!是弩箭!特制的三棱透甲锥带着恐怖的动能,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几个欲点火士兵的咽喉和胸膛!他们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如同被重锤击中般栽倒在地,火把滚落一旁。
紧接着,十几条狭长低矮、形如梭鱼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洞开的水寨大门外悄无声息地滑入!它们速度极快,破开倒灌的江水,船身几乎贴着水面,正是刘基水军精锐的“艨艟”快艇!每条艇上,七八名身着深色水靠、手持劲弩的战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为首之人,赫然是刘基麾下以水战闻名的骁将董袭!
“控绞盘!守闸门!敢近前者,杀无赦!” 董袭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他带来的都是百战精锐,动作迅捷如电,一部分人迅速扑向绞盘,接手控制,确保闸门完全升起;另一部分则依托艨艟和闸口地形,张弩搭箭,冰冷的箭镞指向任何敢于靠近闸门或绞盘的江东兵。几支试图冲过来夺回控制的江东小队,瞬间被精准而密集的弩箭射翻在地,惨叫声令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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