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造纸作坊客盈门,文明之光向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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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城西,洛水河畔,一座占地广阔的官营造纸工坊内,蒸腾的水汽裹挟着草木特有的清香,弥漫在初冬微寒的空气里。与将作监深处那终日轰鸣、铁腥味刺鼻的冶铁工坊不同,这里的声音是另一种节奏——是木槌舂捣树皮的沉闷“咚、咚”声,是竹帘入水抄纸的“哗啦”轻响,是晾晒架上纸张在风中微微颤动的“沙沙”细语。工坊管事老赵头背着手,眯着眼,在弥漫着淡淡碱味和植物纤维气息的工棚间穿行,脸上是掩不住的满足。自从朝廷将造纸列为官营,统一了原料、工艺,又得了马钧大人指点几处关键改良,这纸的产量和质量,早已今非昔比。
“快!东三棚的桑皮料蒸煮时辰到了,起锅!”一声吆喝响起。几个赤膊的壮汉应声而动,用长钩将巨大的木桶从蒸煮灶上移开,揭开桶盖,一股更浓郁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桶内是经过石灰水长时间蒸煮、已然软化脱胶的桑树皮纤维,呈现出均匀的浅褐色。汉子们迅速将滚烫的原料倒入旁边盛满清水的石槽中漂洗,水流冲刷,带走残留的碱液和杂质,留下纯净的纤维。
“老赵头!老赵头!”一个年轻学徒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坊外…坊外来人了!好多大胡子!骑着骆驼!说是…说是从西边万里之外来的粟特商队,点名要看咱们的纸!”
老赵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精光一闪:“哦?粟特人?鼻子够灵的。走,看看去!”他早就听说了,前些日子有西域胡商带来了波斯锻铁的法子,让马钧大人如获至宝,搞出了那吓死人的“灌钢法”。如今,这些精明的粟特人,又把目光投向了中原的纸?
工坊大门外,景象果然不同寻常。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停驻在洛水边的空地上,数十头高大的单峰骆驼安静地跪卧着,背上驮着鼓鼓囊囊的皮囊和捆扎严实的货物。为首的是几个深目高鼻、卷发浓须的粟特商人,身着色彩鲜艳的锦袍,头戴绣花小帽,正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与守门的工坊卫兵急切地交涉着。他们身后,还有几个身着白袍、气质沉静的随从,眼神中充满了学者般的好奇。
“尊贵的管事!”为首那个名叫安禄山的粟特商人(他给自己取了个汉名)一眼看到老赵头出来,立刻堆起热情洋溢的笑容,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胡礼,“我们是来自撒马尔罕的商队,久闻中原造纸之术神妙无双,能化腐朽为神奇,变草木为书写圣物!今日冒昧前来,恳请一观,开开眼界!我们愿奉上上好的波斯金币作为酬谢!”说着,他身后一个随从立刻捧上一个沉甸甸的皮袋,袋口微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光芒。
老赵头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摆摆手:“金币就不必了。既是远道而来,想看便看吧。只是工坊重地,需守规矩,不得喧哗,不得触碰未干纸张,更不得泄露工艺机密。否则……”他眼神扫过那些精悍的卫兵,意思不言而喻。
安禄山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等绝不敢造次!只看,只看!”
在老赵头的引领下,这支充满好奇的粟特商队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造纸工坊。甫一进入,他们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巨大的工棚连绵不绝,分工明确。东边是原料处理区,堆积如山的构树皮、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等“废物”被分门别类堆放。工人们熟练地将这些原料浸泡、筛选、剔除杂质。接着是蒸煮区,一排排巨大的灶台上,铁锅或木桶里翻滚着加入石灰或草木灰的溶液,蒸汽缭绕,工人们挥汗如雨,将原料投入其中蒸煮软化。空气中弥漫着碱水与植物纤维混合的独特气味。
“天哪……这些,都是用来做纸的?”一个年轻的粟特随从瞪大了眼睛,指着那些破布渔网,难以置信地问身旁的同伴。在他们的认知里,书写材料要么是昂贵的羊皮、牛皮,要么是脆弱的泥板、笨重的竹简,何曾想过这些废弃之物也能成为书写的载体?
老赵头听到了他的低语,微微一笑,没有解释,继续引领他们前行。
接下来是舂捣区。这里的声音最为响亮。一个个巨大的石臼或木臼旁,赤膊的汉子们挥动着沉重的木槌,或者利用水力驱动的木碓,反复捶打着蒸煮漂洗后的纤维束。“咚!咚!咚!”的巨响连绵不绝,富有节奏感。纤维在反复捶打下,逐渐变得细碎如泥,最终成为细腻的白色纸浆。粟特商人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无法想象,坚硬的树皮是如何变成眼前这乳白色、粘稠如粥的浆糊。
“神力!简直是神的力量!”安禄山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他敏锐地意识到,这种将废物转化为珍宝的过程,其背后蕴含的价值无可估量。
最让他们屏住呼吸的,是抄纸区。这里是整个造纸过程最核心、也最富艺术性的环节。一个个方形或长方形的石砌纸槽排列整齐,槽内盛满乳白色的纸浆悬浮液。抄纸匠人手持长方形的细密竹帘(帘床),以极其熟练而优雅的动作,斜插入浆液中,手腕轻抖,左右晃动,再平稳地水平提起。就在这提起的瞬间,一层薄薄、均匀的湿纸膜便神奇地附着在竹帘之上!水珠从帘缝中淅淅沥沥落下,纸膜却纹丝不动,薄如蝉翼,隐约透光。
“哦!光明神在上!”一个粟特学者模样的随从忍不住惊呼出声,他激动地指着那湿纸膜,“看!多么均匀!多么轻薄!这简直是神迹!”他快步走到一个刚抄起一帘纸的匠人身边,不顾老赵头之前的警告,几乎要把脸贴上去观察那纸膜的纹理,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老赵头轻咳一声,那学者才如梦初醒,讪讪地退后一步,但眼神中的狂热丝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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