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疯子的审美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这里与其说是工作室，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充满工业废墟美学的仓库。裸露的红砖墙，生锈的钢梁，巨大的电影海报被随意钉在墙上，地上散落着分镜头脚本、胶卷盒和各种奇形怪状的雕塑道具。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灰尘和一种…偏执狂热的创作气息。

路星野蜷缩在一张巨大的、磨损严重的真皮导演椅里。他穿着一件沾满油彩的破洞t恤，头发凌乱如同鸟窝，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疲惫和无法宣泄的创作焦虑。《荒原之歌》的剧本摊在他腿上，上面布满了狂躁的涂改笔迹。他对资方塞进来的林玥极度不满，那女人空洞的眼神让他作呕！但他暂时找不到完美的替代品，艺术追求和资本压力如同两条毒蛇撕咬着他的神经！

“妈的！垃圾！都是垃圾！”他烦躁地将剧本狠狠摔在地上，抓起旁边半瓶威士忌猛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怒火。

就在这时，工作室唯一还算整洁的前台区域，那个不起眼的匿名投递箱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跑腿小哥将黑色U盘投入后迅速离开。

路星野的助理，一个同样顶着黑眼圈、神情麻木的年轻人，习惯性地走过去打开投递箱，取出了那个没有任何标记的U盘。

“路导，匿名件。”助理的声音有气无力，准备像处理其他垃圾邮件一样随手丢开。

“扔了！”路星野头也不抬，声音嘶哑。

助理依言拿起U盘，走向垃圾桶。然而，就在U盘即将脱手的瞬间，一种莫名的、近乎荒诞的直觉，或者说是长期在路星野疯狂气场下被熏陶出的对“异常”的敏感，让他鬼使神差地停住了动作。他看着手中这个没有任何标识、冰冷沉默的黑色小方块。

“路导…”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是个空白U盘，匿名寄来的。有点…怪。”

“怪？”这个字眼似乎触动了路星野某根敏感的神经。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饿狼般盯住助理手中的U盘。疲惫和烦躁被一种突如其来的、病态的好奇心瞬间取代。他放下酒瓶，像一头发现新奇猎物的野兽，几步冲过来，一把夺过U盘！

“空白？匿名？”路星野喃喃自语，眼神闪烁着癫狂的光芒，“谁他妈会寄个空白U盘给我？恶作剧？挑衅？还是…”他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偏执的探索欲，“里面藏着什么加密信息？或者…是某个疯子给我的启示？！”

他不再理会助理，如同捧着圣物般冲到他那台连接着顶级专业显示器的剪辑工作站前，粗暴地将U盘插入接口。

屏幕亮起。U盘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视频文件：《未知片段.avi》。

路星野没有任何犹豫，手指带着神经质的颤抖，双击点开！

瞬间！苏棠那张苍白、脆弱、却蕴含着火山般力量的脸，充满了整个高清屏幕！

没有背景音乐，没有台词。只有特写！极致的特写！

画面是《白夜行》中那场被删减的独角戏：大雨滂沱的深夜陋巷，苏棠饰演的角色发现了至亲冰冷的尸体。镜头死死咬住她的脸！雨水混合着泪水在她脸上疯狂流淌。她的眼神，从最初的茫然、空洞，如同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到瞳孔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置信的震颤；再到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取心脏，让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最后，所有的情绪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在那双眼睛里轰然爆发！绝望、悲恸、愤怒、以及对整个世界彻骨的冰冷恨意！没有一声嘶喊，只有喉咙深处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和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所有的情感，都通过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眼睛，和脸上每一块肌肉的细微抽搐，毫无保留地、歇斯底里地倾泻出来！那不是表演，那是灵魂被活生生撕开、鲜血淋漓地呈现在镜头前！

**路星野的瞳孔，在看清那双眼睛的瞬间，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般，猛地扩张到极致！身体如同雕塑般僵在导演椅上！**

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威士忌，忘记了《荒原之歌》的烦恼，忘记了一切！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屏幕上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却又纯净得如同被暴雨洗刷过的天空般的眼睛！那里面蕴含的痛苦、力量、毁灭与重生的可能性…正是他苦苦追寻、却始终无法在那些被资本包装出来的“明星”身上找到的、最原始最震撼的“真实”！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屏幕上苏棠无声的恸哭和窗外的车流声在死寂的工作室里回荡。

三分钟十七秒的片段结束。屏幕陷入黑暗。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秒。

突然！

“哈…哈哈哈…”路星野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的狂喜和扭曲的兴奋！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按不准号码！他粗暴地扯过话筒，对着听筒，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扭曲变形，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

“老刘（制片人）！我不管你他妈现在在哪个女人的被窝里！给老子听清楚！《荒原之歌》的女主角——**必须是她！苏棠！** 老子只要她！其他人都是狗屎！听到没有？！必须是她！否则老子现在就烧了剧本！谁也别拍！！**必须是她——！！！**”

他吼得声嘶力竭，唾沫横飞，最后几乎是破音地重复着那四个字！电话那头的制片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疯魔咆哮彻底震懵了，连反驳都忘了。而路星野的助理，早已习以为常却又带着一丝震撼地，默默按下了电话上的录音键…**【电话录音伏笔！】** 他知道，路导一旦进入这种“神启”状态，他说过的话，尤其是关于“缪斯”的，都是圣旨，也是未来可能引爆的炸弹。

路星野狠狠摔下电话，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已经变黑的屏幕，仿佛苏棠的身影还在那里。他猛地转身，扑到剪辑台前，如同着魔般反复拖动着进度条，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苏棠那双眼睛的特写，嘴里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就是她…就是她…我的塞壬…我的混沌核心…”

---

**【苏棠信任度+20%！当前信任度：25%！】**

**【生命值+30天！当前总生命值（含业障折扣）：约734天！】** 系统提示音在沈昭脑中响起，带着一丝稳定的暖意。

沈昭刚刚走出谢屿那令人窒息的办公室，站在金融街顶层冰冷的电梯厅里。她收到了跑腿App的送达确认，也“听”到了系统提示。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

路星野那条疯狗，果然被点燃了。苏棠的信任度提升，是意料之中的收获。30天生命值，如同甘霖，暂时缓解了紧绷的弦。

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放松的表情。谢屿拿到铁证后那冷酷的“处理干净”指令还在耳边回响。王振海的反扑随时可能到来。张曼这条毒蛇更不会善罢甘休。而路星野的疯狂，是一把双刃剑。

电梯门无声滑开。沈昭迈步走入。电梯下行，失重感传来。她看着金属门上映照出的、那个穿着高级套裙、戴着金丝眼镜的陌生倒影。

资本（谢屿）的铁腕已经落下。

艺术（路星野）的癫狂已被点燃。

而苏棠，这枚被多方争夺的棋子，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风暴，才刚刚开始。沈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冰冷的镜片反射着电梯顶灯的光芒。接下来，该给那位等着顶替角色的林玥小姐，送上一份“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