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剖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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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莫紧紧握住双拳，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甚至微微颤抖着。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显示出内心的极度紧张和不安。对于她，他的了解已经深入骨髓，能够猜到她话里隐藏的真正含义。

然而，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慕容瑶似乎并不打算让他逃避这个问题，她松开握住杯子的手，双手自然地放在腿上，眼神坚定地直视着萧莫，直截了当地说道，“你适合在你的圈子里寻找，而我则适合在我的世界里去寻觅那个真正属于我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萧莫的心脏。他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突然抬起头，他的眼中燃起了一团倔强的火焰，仿佛要将这一切都燃烧殆尽。

“不，我不同意！”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都还没有真正地在一起过，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不甘，似乎对慕容瑶的决定感到无法接受。

慕容瑶默默地垂下眼眸，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又把双手摆在桌面上。

“明知道我们两个人不可能有结果，那么又何必去尝试呢？难道要让我们年轻时的爱情在时光的磨砺中逐渐消逝，最后变得一无所有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走不到终点呢？”萧莫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他的情绪显然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甘和绝望，仿佛是在问慕容瑶，也是在问自己。难道他们之间的爱情真的如此脆弱，经不起时光的磨砺吗？难道他们年轻时的美好回忆，最终只能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消逝，变得一无所有吗？

他情不自禁地倾身向前，想要抓住慕容瑶的双手，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抓住他们之间那若有若无的缘分。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他像是害怕了，猛地顿住了动作，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花朵，不堪重负。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地收回来，然后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稍稳定一些。

萧莫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坚定，“我这样的家庭，根本不需要什么门当户对。”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像是被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我要的是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利益联姻！”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可你……你连试都不肯试，就这么轻易地给我判了死刑。”

他的眼睛瞪得浑圆，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看穿一般，里面的水光在流转，波光粼粼，似乎下一秒就要溢出来。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一直梗在心头的话，语气里带着痛苦和无奈，“我的家庭背景，你一直都知道，这从来都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真正的阻碍，从来都是你的心。”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在空气中，让周围的一切都震荡。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流动，只有他们之间的情愫在缓缓地流转着。然而，尽管如此，他们内心的距离却比此刻他们之间的实际距离还要遥远。

慕容瑶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一般，缓缓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有种深深的无奈和失落，仿佛她早已看透了这段感情的结局。

“你我其实很相似。”她说，声音平静而冷漠，就像她此刻的心境一样，“在我们的生命里，爱情从来都不是全部。我知道，你不会为了一段感情而牺牲掉萧氏的大局……”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用那平缓而冷静的声音说道，“你一直都很清醒，就像高三的时候接近我一样……”

萧莫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微微仰起头，带着一丝笑意。他那俊朗的面庞此刻仿佛被阳光照耀一般，灿烂无比，仿佛又回到了他们最初相遇时的模样。

“其实，我第一次知道你，确实是对你产生了好奇。”他缓缓说道，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女生呢？自己都已经被绑架了，却还能如此勇敢地反抗。而且，明明你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却还能去安慰别人不要害怕。”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仿佛沉浸在了某种美好的回忆之中。“你知道吗？”他轻声说道，“叶飞雪在认识你之前，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芭比娃娃，完全没有一点人气。但是自从认识了你之后，她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样。”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接着说，“你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她黑暗的世界里。你教会了她如何去勇敢地面对困难，面对自己人生。是你，让她变得更加真实，更加有血有肉。”

萧莫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却充满了感情，“所以，我很好奇，是谁让那样的玩偶变成活人，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于是我去调查你……正好赶上你要重新入学，也就这样安排你转校到我的班级里。我很庆幸，能够认识你。”

慕容瑶静静地听着萧莫的话，她抿着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两只手的手指轻轻地互相摩挲着，似乎在感受着某种温暖的触感。

萧莫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柔而深情地落在她身上，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那些回忆在他心中如同珍藏的宝贝，从未褪色，反而随着岁月的流逝越发熠熠生辉，成为他这六年来支撑自己前行的力量源泉。

“后来啊，”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缓缓说道，“我看到你在班主任办公室里，手里紧紧握着那部古旧的手机，与我父亲激烈地争吵着，甚至和那些不相信我的老师们也争执不下。那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姐姐还挺有意思的，没想到却是个如此倔强的傻子。”

慕容瑶静静地听着，当她听到这里时，不禁笑出了声。然而，这笑声中却夹杂着些许哽咽，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一般。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滚落下来。

她当然知道他是在努力地挽留她，用他们共同拥有的那些回忆，试图唤醒她内心深处对他的感情。

慕容瑶缓缓地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像是在掩盖内心的波澜。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随着这口气一同释放出去。

“再后来呢？”她轻声问道，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萧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争取来的那场升旗仪式上，当我瞅见你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全校师生面前，为我打抱不平的时候，我嘴上虽然说着你真是个圣母，但其实心里却早已乱作一团。我冷不丁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你了，而我，竟然有些害怕会失去你。”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笑容也渐渐垮了下来，“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更没想过要拿咱俩的感情当筹码。我对你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丝毫虚假。”

“我知道。”慕容瑶抬起眼眸，那双眼眸清澈而明亮，仿佛能洞悉一切。

“你的初衷，其实是将这当作一种手段，对不对？一种谋取你自由的机会。”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两人之间最后的伪装，如重锤一般敲在萧莫的心上，让他无法回避。

慕容瑶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心被撕裂了一样，真的很难受，很痛。”她的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咽下那股难以言喻的痛苦，但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

“被欺骗、隐瞒、算计的痛，就像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在心上，密密麻麻，让人无法喘息。”

窗外的雨声渐密，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慕容瑶的目光投向窗外那模糊的雨幕，继续说道，“但是，当我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时，却发现问题好像并没有那么严重。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了你的真心。”

她终于转过头来，直视着萧莫的眼睛，眼中的水光潋滟，“这些都是真的，你的真心，你的感情，都是真实存在的。”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慕容瑶的心中才越发感到难过。

“可正是这样，才更让人难过啊……”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你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萧莫突然戳破那张纸，声音低沉而压抑，几乎要被窗外的雨声所淹没。他攥紧的拳头在微微发抖，像是要把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捏碎在掌心里。

慕容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而那笑容却让人感觉她像是在哭泣。

他们果然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是的。\"她轻声承认，这个简单的字眼如同一片轻飘飘的落叶，缓缓地飘落在两人之间，没有引起一丝涟漪。

萧莫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慕容瑶，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