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恶念初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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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要简单，易于触发，更要易于…**收割**。比如，设定其活动范围有限，力量弱小，对生人气息敏感但攻击性不强？

然后，像撒下诱饵的猎手，静静等待。

等待那被故事扭曲现实而吸引来的，或者直接被故事“创造”出来的弱小邪祟，踏入他精心编织的陷阱。

再然后……

召唤？不，或许不需要再浪费宝贵的命元和精血去召唤额外的血伥。他只需要……一个更精准的触发点。一个能确保目标踏入核心区域的“开关”。甚至，利用环境？利用这山林中本就存在的危险？

最后，当目标触发规则，或者被他引导至预设的绝地，再或者……当它们聚集到一定程度……

**收割！**

《诡谈录》那冰冷的规则会自动运转，将这些他主动“制造”或“吸引”来的“猎物”，连同它们那或长或短的剩余“寿命”，一并转化为最纯粹的命元燃料！

这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同附骨之疽，疯狂地蔓延开来，瞬间占据了陈墨几乎所有的思考空间。

冰冷。

高效。

目的明确。

收益…可观？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意识海中那冰冷的【拾伍日又伍月】。如果能像刚才那样，一次“狩猎”就收获相当于几头山精的命元……不，甚至不需要那么多。只要能稳定地、定期地收割一些弱小的“猎物”，积少成多……那持续侵蚀的绿血污染，那不断倒数的命元枷锁，或许……就有了对抗的资本？

生存的压力，如同万钧巨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濒死者的心头。道德？底线？怜悯？在绝对的死亡威胁面前，在亲眼目睹过无数更血腥、更残酷的死亡之后，这些东西，似乎变得……无比苍白，无比脆弱，如同暴风雨中的蛛网。

陈家村那些因他“山神娶亲”而惨死的村民面孔，张婆子血肉模糊的眼眶，陈老拐狂笑着高举自己眼球的癫狂，阿岩在井边自剜双目后露出的诡异笑容……这些曾经让他噩梦连连、充满负罪感的画面，此刻在脑海中闪过时，带来的冲击竟奇异地减弱了。它们被一种更冰冷、更现实的逻辑覆盖了：

他们死了，但他们的命元，滋养了他，让他活到了现在。

那么，为了活下去，为了找到那条渺茫的“回家”之路，主动去“制造”一些注定要被收割的“东西”……又有什么不可以？

这并非嗜杀，这仅仅是一种……**生存的策略**。一种利用手中唯一资源（《诡谈录》）进行高效“生产”的方式。

就像猎人捕猎野兽，农夫收割庄稼。

只不过，他猎取和收割的，是另一种形态的“生命”能量。

骸骨笔的嗡鸣似乎加剧了，笔尖的细密骨齿摩擦着空气，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右臂连接处传来的麻痒感也更加强烈，带着一丝隐晦的……**渴望**。

人性的堤坝，在生存的滔天洪水冲击下，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冰冷的、带着非人算计的浊流，正从那缝隙中汩汩渗出，试图淹没残存的温度。

陈墨缓缓抬起头，沾满雨水的脸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疲惫和痛苦依旧清晰可见。然而，在那深处，一种全新的、混杂着残酷算计与冰冷决绝的光芒，正如初生的寒星，在绝望的夜幕中，悄然点亮。

他伸出左手食指，沾了一点自己腿上伤口渗出的、尚未被雨水完全稀释的鲜血。粘稠，温热，带着生命的腥甜。

然后，他艰难地挪动身体，避开岩石上流淌的雨水，在相对干燥些的、布满苔藓的岩面上，用那染血的指尖，缓缓地、迟疑地、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画下了第一个扭曲的、不成形的符号。

那不是文字，更像是一个标记，一个……**恶念初萌芽**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