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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书写。
指尖移动得很慢,很稳。冰凉的砖石摩擦着皮肤。他没有写下任何文字,只是将那源自《诡谈录》的、代表【惊惧之种】的简陋符号,用这污秽的“墨汁”,一笔一划地勾勒在墙根最不起眼的阴影处。那符号极其简单,由几道扭曲的线条和一个如同漩涡般的核心构成,看上去就像孩童无意识的涂鸦,或者某种不知名的污渍。
然而,随着指尖的移动,异变悄然发生。
陈墨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本《诡谈录》微微震动了一下,一缕极其微弱的、冰寒刺骨的“流质”——命元,被无声地抽离出来,顺着他的指尖,注入到那正在成型的污秽符号之中!
“嗡…”
指尖下的砖面,仿佛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震颤!那用秽水勾勒的符号,在吸收了命元的瞬间,颜色似乎变得更加幽暗、深邃,边缘隐隐渗出一种非自然的、仿佛活物般的蠕动感!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粘稠、带着强烈恶意和腐朽气息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孢子,被深深地“种”进了这堵象征着张扒皮“堡垒”的墙壁深处!
【命元:拾年又伍月】。冰冷的反馈在陈墨意识中浮现。仅仅消耗了一月之数。
书写完成。
陈墨收回手指,指尖残留的秽水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变得粘腻。他凝视着墙角那个不起眼的符号。在常人眼中,它或许只是一块新鲜的、难看的污迹。但在陈墨那被灰翳笼罩、又被《诡谈录》强化过的感知里,它像一颗嵌入墙体的、缓慢搏动的黑色心脏,正源源不断地向四周辐射着无形的、能诱发最深恐惧的恶意波动。这波动极其微弱,如同水面的涟漪,却精准地锁定了墙内那个粗鲁的鼾声源头。
没有期待,没有兴奋,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实验室记录员般的审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播种”灾祸,第一次有意识地利用《诡谈录》的力量去扭曲一个活人的命运。过程比预想的更简单,更……高效。那消耗的一月命元,如同投入实验皿中的一滴试剂,只为了观察后续的反应。
他缓缓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颗无声搏动的“惊惧之种”,仿佛在确认实验样本的编号。墙内张扒皮的鼾声依旧粗重,毫无察觉。他并不知道,一场由他自己内心最深恐惧滋养的噩梦,已在冰冷的墙根下悄然生根发芽。他的贪婪、暴戾、亏心事积累的阴影,将成为这诅咒最好的温床。
陈墨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身后的黑暗巷道,如同从未出现过。只有墙角那一点新添的、不起眼的污秽印记,如同滴入墨池的第一滴墨,预示着这片污浊之地,即将被更深的黑暗彻底浸染。
他像一个在荒芜田野里播撒下第一颗剧毒种子的农夫,冷漠地等待着它生根、发芽,最终结出名为“死亡”的果实,为他贫瘠的命元粮仓,增添新的储备。
污染源,已埋下。
祸根,自今夜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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