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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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长信宫以太极殿、乾元宫、坤和宫及御花园为中轴，左右分别是东西六宫。</p>

西六宫后是太后所住的寿康宫，再往后有公主们的内五所及专司藏书的懋勤殿，从大楚开国之初，西六宫的妃嫔份位就普遍高于东六宫。</p>

如今宫中高位妃嫔，姚贵妃和徐德妃都居住于西六宫，而周宜妃、梅昭仪和慕容婕妤则居于东六宫，两边泾渭分明。</p>

梅昭仪同周宜妃同居于东六宫，走动还算频繁，因此才有梅昭仪出声打断这一事。</p>

但周宜妃从来不给旁人好脸色，即便是份位只比她低一级的梅昭仪，她也不假辞色，语气冷冽得很。</p>

梅昭仪却不恼。</p>

她那双淡褐色的眸子从阮含璋身上扫过，方才看向周宜妃，笑容浅淡缥缈：“宜妃姐姐，今日是新晋宫妃头一次给太后娘娘请安，若是少一个人，娘娘必定会关怀，到时候总要解释几句。”</p>

梅昭仪温言劝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前日太后娘娘还因大皇子的病症责问过姐姐，若是今日再有不妥，怕会让娘娘不喜。”</p>

她每说一句，周宜妃的面色就沉了几分。</p>

太后一贯不喜她，不因别的，只因她生了大皇子。</p>

阻拦了姚贵妃一步登天的美梦。</p>

周宜妃冷笑道：“即便本宫不惹恼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也不见得更关照本宫几分。”</p>

这是实话，可如此正大光明说出来，足见周宜妃嚣张跋扈。</p>

阮含璋心中有些疑惑，即便周宜妃诞育大皇子，可大皇子尚且还在襁褓之中，什么都瞧不出来，她难道就能笃定，自己以后一定能荣登后位，就连太后都拿她没办法？</p>

再一个，她记得之前佩兰说过，周宜妃出身并不算高，家里只是普通的书香门第，父亲甚至只是个六品官，家中并不显赫。</p>

不过她父亲的官职很值得在意，为司务局司正，掌管整个长信宫进出采买。</p>

不依靠娘娘，那就只能依靠自己。</p>

阮含璋眸色微闪，此刻却跟卫宝林吓得一起躬身见礼：“还请宜妃娘娘慎言。”</p>

周宜妃这样当众议论太后，低位妃嫔自要劝阻。</p>

梅昭仪也叹了口气：“姐姐，你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性子这般乖戾，你以前不是这般模样的。”</p>

咦？</p>

阮含璋心中微动。</p>

周宜妃被梅昭仪这样说，也深深吸了口气，不再开口。</p>

此刻倒是梅昭仪替她开了口。</p>

“今日事，小心你们的嘴，本宫不希望听到关于此事的议论，都明白吗？”</p>

这话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p>

等众人称“诺”后，梅昭仪才笑着看向周宜妃：“姐姐，这几日你忙，我都没过去寻你说话，咱们一起走吧。”</p>

周宜妃面色还是不太好，却勉强点点头，丢给阮含璋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自顾自让仪仗启程了。</p>

等两位娘娘的仪仗前行，阮含璋同卫宝林才慢慢起身，轻轻捏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肢。</p>

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还是很累人的。</p>

卫宝林不由用帕子捂住嘴，小声咳嗽起来。</p>

“卫姐姐，你没事吧？”阮含璋看向卫宝林的宫女银坠，“姐姐可有药？”</p>

银坠有些愁苦，道：“我们娘娘这是老毛病，吹风就容易咳嗽，没有得用的方子。”</p>

阮含璋便想陪着卫宝林等一会儿，但卫宝林却很努力止住了咳嗽，一张苍白的脸都憋出红来。</p>

“走吧，”她哑着嗓子道，“我们要迟了。”</p>

阮含璋便同她快步前行。</p>

她们的脚程同前面的轿夫几乎一致，相隔数丈，不远不近跟在前面两位娘娘的仪仗之后。</p>

穿过平安巷，一行人直接拐入西一长街，这条宫巷是宫里最狭长的巷子，两侧都是高大的朱红宫墙，仰头看去，只能看到狭长的天。</p>

好似天空本就那么大。</p>

阮含璋见前面左侧又出现其他仪仗，下意识拦了一下卫宝林。</p>

卫宝林也抬头看去，见到那些娘娘们依次出现，便沉默地站在原地，立在阮含璋身侧。</p>

每一位娘娘都高高坐在步辇上，下有八人抬轿，后跟随两名黄门打彩仗花盖，两名宫女打彩仗提炉，队形工整，安静无声。</p>

阮含璋轻声安慰：“卫姐姐，你快到那一日了。”</p>

宫中等级森严，自皇后之下，便是高位妃嫔，依次有皇贵妃、贵妃、德妃、淑妃、宜妃、贤妃，再往下是昭仪和婕妤。</p>

之后便是中位妃嫔，可同样尊称娘娘，为贵嫔和九嫔。</p>

以上皆能成一宫主位，出行可坐步辇轿子，仪仗齐备。</p>

再往下，从五品的美人和正六品的宝林虽也是中位，却不能成为主位，出行也无步辇仪仗，只可被尊称娘娘这个称呼。</p>

这两个份位有些尴尬，可却是实打实的中位妃嫔，衣食住行都比下位小主高了不止一星半点，也算是苦尽甘来。</p>

卫宝林就处在这个尴尬境地，所以阮含璋特地安慰她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