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豪？秩序之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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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火箭弹撞上星穹壁垒时，陨星淳鼻腔涌出温热液体。 他听见黑暗里渡鸦的笑声：“这道墙还能撑多久？十分钟？五分钟？” 太宰治在数据流中发现异常——渡鸦的意识竟同时存在于所有入侵者脑中。 秩序力场坚不可摧，代价却是他流逝的生命力构筑的牢笼。 硝烟散尽，孩子们在力场内蜷缩哭泣，而力场外重装士兵已架起第二轮火箭筒。 中原中也血染衬衫，太宰治的指尖划过屏幕：“找到你了。” 力场之内，陨星淳缓缓闭上眼睛。

空气像一块浸透了汽油的破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粝的硝烟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擂钵街那场倾盆暴雨并未停歇，反而愈发狂暴，冰冷的雨线鞭子般抽打在星穹之家外围断壁残垣的金属外壳上，激起一片片浑浊的水雾。这雾气与建筑物内部翻腾的烟尘搅合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灰黄色的混沌帷幕。

枪声、爆炸声、野蛮的嘶吼声、濒死的惨嚎声……各种足以撕裂耳膜的噪音在这片狭窄的废墟腹地反复冲撞、叠加。每一寸裸露的钢筋水泥都成了残酷的扩音器，将这地狱的交响曲强行灌入每一个活物的耳中。

“压上去！撕开他们！”入侵者中的头目——一个半边脸被机械构件覆盖、仅存的独眼闪烁着狂躁红光的壮汉——躲在半堵倾颓的混凝土墙后，扯着已经嘶哑的嗓子怒吼。他的咆哮被一枚擦着头皮掠过的手雷爆炸声瞬间淹没。几具穿着同样黑色作战服的身影在爆炸的冲击波中飞起，如同被无形巨手撕碎的破布娃娃，重重摔在泥泞中，再无声息。

“妈的！”头目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前方。在那片被爆炸火光短暂照亮的区域深处，一道无形的界限横亘在那里。

界限之外，是血肉横飞的熔炉。

废弃的机房大厅，曾是星穹之家最宽敞整洁的场所，此刻已面目全非。地板碎裂，露出发黑的钢筋骨架；天花板上悬挂着断裂的管道和电线，像垂死的巨蛇；墙壁布满狰狞的弹孔和爆炸留下的焦黑印记。一具具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尸体姿态扭曲地倒在瓦砾之间——有的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拍扁嵌入墙壁，有的则被无形的利刃精准地切开喉咙。空气中弥漫的灼热金属气味和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广津柳浪的身影如同磐石般钉在大厅入口这片最残酷的绞肉机中心。他那套价值不菲的黑西装早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泥污和暗红的血渍，紧贴在他精悍的躯体上。灰白的头发被汗水与雨水浸透，粘在额角，几缕发丝黏在脸颊的伤口上。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隼，手腕沉稳得没有一丝颤抖，每一次扣动扳机，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爆鸣，精准地带走一条扑上前的性命。

“左翼补位！守住缺口！别让后面的涌进来！”他的声音沙哑却穿透混乱的战场，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几个身着黑色风衣、同样伤痕累累的黑蜥蜴成员立刻填补上一个被敌人用身体硬生生撞开的豁口，手中的微冲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将试图涌入的敌人压制回去。他们彼此之间并无过多言语，每一个眼神的交汇，每一次背靠背的掩护射击，都传递着生死相依的默契与决心。他们是港口黑手党最锋利的獠牙，此刻钉死在秩序的边界线上，用肉身抵挡着汹涌的黑暗狂潮。他们的脚下，粘稠的血浆混合着雨水肆意流淌，如同一条条蜿蜒的暗红小溪。

另一侧，爆炸的余波尚未平息。一堆扭曲变形的重型机械残骸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从地面掀起，带着沉闷的呼啸声狠狠砸向一小队刚刚突入大厅的武装分子。惊呼声刚起便被钢铁撞击肉体的恐怖闷响和骨骼碎裂的脆响彻底淹没。烟尘弥漫中，中原中也的身影显现出来。

他单膝跪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一手死死捂住额头，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线，顺着他苍白的手腕流淌下来，将他那件标志性的黑色衬衫染得更加深暗。剧烈的眩晕感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大脑，每一次施展重力操控都像是将灵魂的一部分强行撕裂。他的身体内部，那狂暴的力量正因未知的干扰而发出危险的尖啸，失控的边缘近在咫尺。他猛地抬起头，钴蓝色的眼眸深处翻滚着暴戾的火焰和一丝无法掩饰的痛苦，如同被囚禁的凶兽。“杂碎…还不够吗？”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血沫。又一股无形的重力场以他为中心猛然爆发，将另一侧三个试图偷袭的敌人狠狠拍在布满裂痕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而在战场最混乱、光线最为黯淡的边缘地带，一抹鬼魅般的影子正无声地移动着。

太宰治的身影完美地融入了爆炸后腾起的滚滚烟尘和摇摆不定的阴影之中。他像一缕没有重量的寒风，在断壁残垣间游走。密集的弹雨呼啸着从他身旁掠过，爆炸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但他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他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极度冰冷的弧度，那双鸢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器，快速而冷静地掠过每一个正在开火、吼叫、冲锋的敌人面孔，掠过每一处可能藏匿的角落，掠过地面上散落的奇特电子元件残骸。

他的手指偶尔会灵巧地捻起一块烧焦的芯片碎片，指尖划过其表面，仿佛在无声地读取着某种信息。致命的混乱是他最好的掩护，他在寻找着那个隐藏在无数木偶背后、牵动所有丝线的指挥者——代号“渡鸦”的幽灵。

无数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如同被某种疯狂意志驱动的蚁群，前赴后继地撞击着那条无形的界限。他们的武器——那些闪耀着特殊哑光的枪械子弹，那些能够干扰空间稳定性的微小装置爆发的无形波纹，甚至包括涂抹了强力异能抑制药剂的合金刀刃——在接触到那道界限的瞬间，都如同撞上亿万年来从未移动过的巍峨山壁。

子弹在距离核心区域尚有一臂之遥的空中骤然凝滞，发出轻微而密集的“噗噗”闷响，仿佛射入了某种极度粘稠的半固体。它们悬停片刻，动能被彻底剥夺，随后纷纷失重般坠落在地，叮当作响。

空间干扰器漾起的无形涟漪，如同投入熔炉的雪花，瞬间消融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挥舞着合金刀刃的战士，用尽全身力气劈砍而下，刀刃却在触及那层无形的“空气”时，被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反作用力狠狠弹开。精钢打造的刀刃瞬间扭曲、崩裂，巨大的力量沿着刀柄传递到手臂，震得他们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整个人惨叫着踉跄后退。每一次徒劳无功的冲击，都在入侵者眼中添上一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什么鬼东西？！” 一个被弹飞武器的战士捂着手腕，盯着地面上扭曲的刀刃碎片，发出惊恐的嘶吼。

“打不穿！子弹无效！” 另一个战士对着那道看不见的墙疯狂扫射，直到弹匣打空，换来的只有地上堆积的弹头和绝望的确认。

“用火箭筒！轰碎它！” 那个半边机械脸的独眼头目再也无法忍耐，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暴怒取代，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咆哮。他坚信，没有什么防御能在重型反装甲武器的直接轰击下完好无损！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伎俩都不过是笑话！

命令如同电流传递。几个扛着沉重单兵火箭筒的士兵立刻从后方混乱的人群中挤出，动作迅捷地选定位置。他们彼此间隔一段距离，迅速蹲下，沉重的发射筒重重顿在被血污浸透的地面上。动作娴熟流畅，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装填手几乎是同步地将粗长的火箭弹塞入筒口，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一股冰冷的、毁灭性的气息瞬间在场中弥漫开来，压过了血腥和硝烟。周围的入侵者下意识地暂停了攻击，后退几步，为他们让开射界，脸上混杂着恐惧和一丝病态的期待。

“目标——正前方！那堵看不见的墙！”头目的吼声充满了疯狂。

发射手的手指稳稳地搭上了冰冷的扳机。

星穹壁垒的中心，陨星淳静静地悬浮着，离地约一米。他那头如同凝结了星辉的银色长发在身后无声地流淌，细细的发丝在爆炸掀起的微弱气流中微微拂动。他双眼闭合，面容呈现出一种超越凡俗的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血腥、疯狂都与他无关。唯有那银蓝色的眼眸深处，并非空洞，而是如同倒映着浩瀚星河漩涡，每一个光点都蕴含着冰冷的计算与无情的法则解析。

他的感知早已超越了物理的界限，蔓延至整个星穹之家，如同无形的蛛网。广津率领黑蜥蜴在入口处浴血拼杀，每一次扳机的震动，每一次身体被冲击的微颤；中原中也强忍着异能反噬的剧痛，每一次重力操纵带来的灵魂撕裂般的眩晕；太宰治在战场边缘幽灵般的移动轨迹……所有细微的能量波动、声音、振动都如同精确的数据流，汇入他意识构建的庞大模型之中。

自然，也包括那几股骤然聚焦、带着狂暴毁灭意味的能量信号——火箭筒的瞄准锁定！

当那几个火箭筒手蹲下身体，将沉重的发射器对准秩序力场的瞬间，陨星淳那仿佛冻结在亘古冰河深处的眼睫，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银蓝色眼眸深处那片缓缓旋转的冰冷星河，转速骤然提升了一个量级。无数肉眼不可见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极细丝线，如同从虚空中诞生的星尘，以他为中心，瞬间朝着秩序力场的边缘区域疯狂增殖、延展、编织、重构！

力场那层平滑无形的表面，在感知层面剧烈地震颤起来。构成壁垒的“秩序”被强行改写、压缩、加固！空间本身在那片区域变得更加致密，物理常数被无形的意志强行扭曲，只为承受即将到来的、纯粹的毁灭性能量！

冰冷的发射指令在同一瞬间下达。

“咻——咻——咻——”

数道刺目的火光瞬间撕裂了混沌的烟尘与雨幕！火箭弹拖着炙热而愤怒的尾焰，咆哮着脱离了发射筒，如同从地狱深处挣脱锁链的狂蟒，笔直地撞向那片覆盖着核心区域的透明力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陨星淳悬浮在绝对寂静的中心。在他的意识层面，那几枚火箭弹的轨迹清晰得如同刻印在虚空中的燃烧烙印。弹头尖端在视野中急速放大，撕裂空气形成的激波如同透明的涟漪，清晰地向他涌来。弹体上每一道因铸造形成的细微纹理，尾部喷口内翻腾的、足以熔金化铁的灼热射流……都被他那超越凡俗的感知力捕捉、放大、解析。

他维持着双手虚按的姿态，纹丝不动。唯有那张平静如神只的面庞上，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变化悄然浮现。他鼻翼两侧的毛细血管，在巨大的能量瞬间重构的负担下，无声地破裂了。一股温热的、带着淡淡铁锈腥气的液体，悄然渗出，顺着他苍白如玉石的肌肤缓缓滑落，留下两道细微却刺眼的猩红轨迹。这抹鲜红，是他“神明”姿态下唯一泄露的脆弱痕迹。

没有声音能穿透秩序壁垒的绝对屏障。但壁垒之外，毁灭的暴风已然降临！

轰轰轰轰——！！！

连续的、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恐怖爆炸声响彻整个大厅！火箭弹几乎在同一毫秒内撞上了秩序力场的无形障壁！刹那间，足以熔毁钢铁的炽白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瞬间吞噬了力场的表面！那光芒是如此强烈，仿佛将整个地下空间都变成了熔炉的核心，短暂地驱散了所有的阴影和烟尘，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射得纤毫毕现！爆炸的中心点，空间被剧烈地挤压、扭曲，形成肉眼可见的狂暴冲击波纹，如同水面投入巨石后的环形巨浪，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轰然扩散！

狂暴的热浪和冲击波横扫一切！

离得稍近的入侵者，即使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身体表面的作战服瞬间碳化剥落，裸露的皮肤被灼伤起泡！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掀翻出去，撞在远处的断墙或扭曲的管道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没有被直接波及的人，也如同狂风中的稻草般站立不稳，惊恐地用手臂护住头脸，在灼热的气浪中窒息般地后退。

爆炸点下方的碎石瓦砾被瞬间气化，地面硬生生被犁出一个焦黑的浅坑，边缘的混凝土呈现出熔融状态，冒着丝丝白气。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臭氧味和皮肉烧焦的恶臭。

广津柳浪和他的黑蜥蜴战士们，即使身处力场之外的核心防线，也被这近在咫尺的爆炸威力波及。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碎石和金属碎片扑面而来。广津猛地侧身，将一名年轻部下护在身后，一块呼啸而至的边缘锋利金属片狠狠切入他左臂的西装，撕裂皮肉，鲜血顿时渗出。他闷哼一声，脚下却如同生了根，半步未退，眼神死死盯着爆炸中心，另一只手依旧稳稳地举枪压制着因爆炸冲击而陷入短暂混乱的敌人侧翼。

中原中也的身形在爆炸的冲击波袭来时摇晃了一下，他用手臂挡住扑面的热浪和飞溅的碎石，血线沿着额头流到下颌。爆炸的巨响如同重锤砸在他饱受异能反噬折磨的神经上，眼前猛地一黑，剧烈的眩晕让他几乎跪倒在地。他死死咬住下唇，用剧痛维持清醒，内部那股狂暴的重力异能在巨震下更加躁动不安，仿佛随时要挣脱束缚。

连战场边缘的太宰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爆炸逼得暂时停下脚步。他迅速闪身躲到一根粗大的断裂承重柱后，鸢色的眼眸透过弥漫的烟尘，冷静地锁定爆炸点后方，试图捕捉任何因这雷霆一击而产生的异常指挥讯号波动。指尖夹着的那枚烧焦芯片碎片，被他无意识地捻动着，边缘几乎要化为粉末。这不合常理的攻击强度，超出了常规作战逻辑，更像是一种绝望下的疯狂赌博。

光芒在短暂地统治了一切之后，开始黯淡、消散。

翻滚的漆黑硝烟取代了刺目的白光，如同厚重的帷幕缓缓落下。

所有还活着的人，无论是疯狂进攻的入侵者，还是奋力坚守的黑蜥蜴成员，甚至包括力场之内惊魂未定的人们，所有的目光都死死地聚焦在那片硝烟弥漫的区域。

烟尘在缓缓沉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