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祠堂困兽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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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铁链，蛇一样缠绕着阿岩的手腕和脚踝，另一端深深楔进偏房石墙底部那巨大的、带着锈迹的铁环里。每一次挣扎，沉重的铁环便与粗糙的石块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在死寂的偏房里回荡，如同钝刀刮骨。手腕处，被陈二用木棍砸断的骨头，每一次牵扯都带来钻心刺骨的剧痛，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里面搅动。额角那道被石阶棱角豁开的口子，皮肉翻卷，深可见骨，凝结的血痂混着冰冷的雨水和污泥，糊住了半边脸，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全然不顾。

肉体上的剧痛，在心头那片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无边黑暗的绝望深渊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阿芸！

那张苍白如纸、空洞死寂的脸，那双枯井般毫无生气的眼睛，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烫在他的灵魂深处！她穿着那身猩红的裹尸布，被塞进那口移动的棺材，消失在铺天盖地的暴雨和吞噬一切的黑暗里……去向哪里？那个传说中活人陪葬的冰冷坟茔！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裹挟着无尽痛苦、愤怒和绝望的嘶吼，猛地从阿岩撕裂的喉咙里迸发出来！这声音是如此狂暴，如此凄厉，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撕扯出来，喷向这禁锢他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它穿透了偏房厚重的木门，在空旷、阴冷的祠堂主殿里轰然炸开，撞击着那些沉默肃立的祖宗牌位，在腐朽的梁柱间疯狂回荡、叠加，如同无数冤魂在同时嚎哭！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濒临疯狂的困兽，猛地从冰冷潮湿的地上弹起！断裂的手腕被铁链狠狠一扯，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一个趔趄，但他仅凭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毁灭性的蛮力，拖着沉重的铁链，扑向了那扇将他隔绝在外的、厚重的木门！

“砰！！！”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闷雷！阿岩用整个身体，用他完好的左肩，狠狠撞在门板上！巨大的力量让整个门框都跟着震颤，灰尘簌簌落下。他感觉不到撞击的疼痛，只有心头那团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在疯狂燃烧！

“阿芸——！阿芸——！！！” 他嘶吼着，声音早已嘶哑破裂，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一遍又一遍，如同杜鹃啼血，在祠堂幽深的空间里绝望地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碎裂的胸腔里硬生生抠出来的，充满了令人心胆俱裂的悲怆。“回来！你回来啊——！！！”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畜生！魔鬼！！” 咒骂的对象瞬间转向，目标直指那将他锁在此地、将阿芸推入地狱的元凶！“陈老拐！老不死的狗东西！山神？我操你祖宗的山神！！！” 阿岩目眦欲裂，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瞪着门外看守可能存在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板，用目光将那些刽子手凌迟！“狗屁的山神！吃人的恶鬼！你们拿活人去填他的狗肚子！你们不得好死！断子绝孙！天打雷劈——！！！”

愤怒和绝望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体内疯狂冲撞，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他猛地转身，拖着哗啦作响的铁链，扑向身后冰冷粗糙的石墙！这一次，他用的是头！

“咚！！！”

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额角刚刚凝结的伤口瞬间崩裂！温热的、粘稠的鲜血混着冰冷的污泥，再次汹涌而出，顺着他的脸颊、脖颈流淌，浸湿了破烂的衣襟！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近乎自毁的、想要用肉体痛苦来覆盖灵魂剧痛的疯狂！

“你们听见了吗？！狗屁的山神！你瞎了眼！聋了耳！吃人的畜生！有本事冲我来！冲我来啊——！！！！” 他对着空气，对着祠堂的穹顶，对着那些沉默的牌位，发出最恶毒、最绝望的诅咒！声音在空旷的殿宇里碰撞、反弹，形成诡异的回音，如同无数个阿岩在同时咆哮。“放了阿芸！有本事把我埋了！把我填进去！来啊——！！！”

他再次扑向木门！这一次是拳头！完好的左手紧握成拳，带着全身的力量，不顾一切地狠狠砸在厚实的门板上！

“嘭！嘭！嘭！”